2二(2 / 2)
是的,吴晓琴是许知微生命里的痼疾,是许知微这辈子都逃脱不了的劫难。
而这些,许知微几乎不对人说。
“姐,慢点开车。”苏妙抿唇发出一条消息。
许知微边走出单元门边回复苏妙,安抚她让她别急。
天气意外得好,也意外得让人讨厌。
户外刺激瞳孔的日光令许知微忍不住闭了闭眼。她木木走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地面。
心里实在太乱,她满脑子都是程宥许的名字以及晚上的那场婚礼。
如果说吴晓琴是劫难,那么,程宥许就是她命里难能可贵的收获,她控制不住地想他,想起那次见面。
许知微从高中开始就学美术,倒不是出于兴趣爱好,只是因为美术生每个寒暑假都会有集训活动,她不想回家。
那时候,她就见过程宥许。
集训中心的对面是幢老式居民楼,程宥许住在那里。
那会儿许知微已经高三了,寒假里,通宜市的天气冷得唬人,她和一帮集训中心的同学每到中午就去对面居民楼的楼底下买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吃,那摊位上的红薯,个大味甜,能捂手还能饱腹,就是太烫了。
程宥许几乎每回都在不远处看人下围棋,他的位置每天不怎么变动,一般都是懒懒散散地穿着条黑羽绒服靠在树边上。
这种居民楼底下的棋摊都是老年人居多,各个佝偻着背。
所以程宥许站在那儿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个子高,长手长脚的,很难不引人注目。
身边有同学讨论他,说他长得帅,很好奇他多大了,有没有女朋友。
连带着许知微也有些好奇,但终究还是没人敢开口去问。
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许知微才和他说上第一句话。
那天,午休时间延长了二十分钟,她闲着没事便揣着红薯去棋摊边上看了看。
棋摊周围很热闹,只有程宥许的边上还有个夹缝,她就从那里钻了进去。
但她不懂围棋,周围说的什么“断”啊、“大飞”啊她都不懂,她下意识扭头看了眼程宥许,想着他一定懂棋,一边咬着红薯呼哧呼哧地吹气一边自来熟地问他:“什么意思?黑棋要输了?”
程宥许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定神了一两秒。
许知微的舌头终于没那么烫了,看他目光汇聚疑虑,率先自报家门,“我是对面集训中心的,看你天天在这里看棋,难道你不懂?”
程宥许这才低头看了她一眼,而后笑笑,“是,看不懂。”
许知微觉得他在和自己开玩笑:“真的?那你每天看什么?”
程宥许指指不远处红薯摊的摊主,那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陪老人家。”
许知微看看自己手上的红薯,再看看那个摊位,“是你奶奶?”
程宥许犹疑一瞬,点头。
而此时,不远处的那个摊位动了动,许知微一看时间,差不多要到那个老奶奶收摊的时候,她每天走的时间都很固定,集训中心的人都知道。
正好面前一盘棋也结束了,许知微本来还想问问程宥许是不是学生,可还没问出口,程宥许说:“你慢慢看,看多了就会了。”
他给那奶奶帮忙去了。
而在准备走的时候他又顿了一下:“好吃吗?”
他指的是她手里的烤红薯。
“好吃啊。”
“但明天你可能吃不上。”
许知微本来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接着就见人大踏步走到摊位,又重新向她走过来,自己手里却莫名多出两个冒着热气的红薯。
抬头,“?”
“送你的,”他走远了,冲她挥手,“走了。”
那是许知微和程宥许的第一次对话,而自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在集训中心对面的居民楼底下见过程宥许和那个老奶奶。
许知微走着走着就莫名笑了出来。
那天她被红薯烫得呼哧吹气的样子一定很滑稽。
不过时过境迁,回忆也失去了意义。
眼下,还有一桩事得解决。
她拉开车门,一路往ZW开去。
苏妙早就等在门口。
许知微下车把车钥匙给她,让她去把车停到地下。
苏妙微微皱眉表示不放心。
许知微拍拍她肩,“没事儿,去吧。”
进了门,吴晓琴还是赖在地上,店内没有其他人。
估计就算有顾客想进来逛逛,大概也会被吴晓琴这架势给吓跑。
“不让我做生意的话,钱从哪里来?”她走过去。
又不慌不忙拉张椅子坐下,蹙眉看着面前蓬头垢面的吴晓琴,从包里拿出梳子给她。
“见到我了,如愿以偿了?”
她说话的时候,吴晓琴已经在用梳子梳头。
吴晓琴这些年过得很糟糕,她和许天刚离婚之后又嫁了一次,但那男人比许天刚还不是人,他把吴晓琴的钱骗光了之后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了。
不光如此,那男人在外的姘头还找上门来要吴晓琴还债,甚至不要脸地要吴晓琴出他俩孩子的奶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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