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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谈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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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根下,家家户户热热闹闹办了起来。

蒸馍馍豆包,扫净房子,请神祭祖,眼瞅着快到了除夕。

顾湘竹拿红纸给自家和顾小篱家写了对联贴上后,没曾想许多家都找了过来。

一传十十传百,竟是隔壁村都有人来此一见,也有听说他眼睛不好还有一手好字来瞧新鲜的。

沈慕林怕他累着,推脱说要吃药,没曾想他去找趟季雨的功夫,顾湘竹竟是大开门户摆起摊了。

写两副对联六个铜板,再送一张福字,单独一张福一个铜板。

年根下集市上对联也贵,一副对联便得这个数,那些嫌贵只买了一副贴大门充面儿的都起了心思。

一张红纸三文钱,能写三副对联或六个福字,这样下来,两张纸便能净赚差不多十文钱。

等沈慕林回来,桌上小匣子装一小半,弄得他是又好笑又好气。

怪不得那天顾湘竹要了不少红纸。

待到了黄昏,人渐渐散去。

沈慕林关上门拎起顾湘竹手腕,用了些力气,慢慢按揉:“累不累?”

顾湘竹另只手还拿着笔,微微一颤,墨水滴到红纸中央,那满桌的红便沾到了手上,脸上,脖颈里。

沈慕林忍不住笑他:“纸坏了。”

他握住顾湘竹的手,带着那只犯了错的笔,在红纸上描摹,随意延展方向,树木便生出了枝丫,摇摇曳曳在纸上扎了根开了花。

顾湘竹不敢抬头,被握住的手犯着麻。

他稍稍伸展,便蹭到了沈慕林掌心,沉闷片刻后说道:“你不必将我当多么娇贵的人,我虽眼盲,但也能为这个家做些什么,我知你心疼我……”

沈慕林是弯着腰撑在他身后,一番作画已觉腰间酸软。

又听见这番言论,索性扯了把凳子坐在他身边,夺过笔来慢慢描绘。

“好,店铺名字归你想,牌匾要你写,菜单帮我琢磨,往后进货理账也要你参谋。”

顾湘竹感觉着身边传来的热意,别过头闷声道:“我没开玩笑。”

沈慕林终放下笔,转身将顾湘竹拉进怀里,微微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是不忍我与小爹辛苦,可眼下我们最紧张的便是你的身体,若单单是眼睛受了难,我必然不与你讲究。”

“可如今你虽瞧着无甚大碍,可终究内里亏虚,若再劳累过度,心神不宁,纵然杨叔和纪兄有天大的本事,能赶上消败的速度吗?你总得为以后打算。”

顾湘竹自是知晓。

可晓得是一回事,真不在意又是一回事。

这段时间小爹管着家务,不许他提拿重物,不许他添柴做食,不许他编筐打扫。

林哥儿跑前跑后忙得没影,晚上回来用过晚饭,最多一个时辰便催他睡觉。

往年也有人家托他写对联,便习惯多备几张红纸,林哥儿全都拒之门外。

顾湘竹生了些烦闷,趁林哥儿离开,半推半应了好些人家。

??果然生气了。

他自我嘲笑,凭白生了恶念,若是写些字就劳累疲乏,许得精细娇养,倒不如早早殒命,往后也少了些麻烦。

“我不是不许你写字赚钱,只是要有个度,今日便有些过了,你自午饭后就没歇息,那么些人都要写,你开了口子,为一家写了,便要为众人都写,哪能不受累?”

沈慕林冷笑几声:“或你想抛下我们,干脆一了百了?”

顾湘竹被戳中心思,羞恼间面红耳赤,他知晓沈慕林是压着脾气说狠话。

林哥儿那样好的性子,真到了那地步,哪里是真不管的人。

沈慕林抱着手臂,嗤笑道:“那可真是没心肝的人,瞧不见人人为你忧心,盼你康健,那坏人尚且好命,若你真想抛下一切,只当我看错了人,不如烧了药方,费劳什子力气诊治。”

顾湘竹心间翻腾的杂念被瘫在阳光下,叫沈慕林一处一处毫不留情地清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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