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毒发(1 / 2)
夜色悄然笼罩,更夫打了第三次更,顾家小院还没人睡下。
李溪捶着手走来走去,哀声道:“那厮竟张口就是污蔑,我去告他造谣生事,叫官老爷判了他!”
沈慕林拄着脑袋昏昏欲睡:“小爹,无事,夜很深了,您快些去睡吧。”
他用腿碰碰顾湘竹,才发觉顾湘竹竟浑身冒着冷汗,嘴唇没一点颜色。
沈慕林心中一慌:“竹子,你哪里难受?”
李溪憋在心间的闷气被恐惧侵占:“怎么了?”
顾湘竹捂着嘴轻咳几声,鲜血便从指缝间溢出,他恍惚几瞬,似大梦一场,眼前白光阵阵,终是脱了力,软趴趴向前倒去,沈慕林将他接了满怀,声音发皱:“竹子,竹子,你说说话。”
李溪脑中空无一物,喃喃道:“不是说快好了吗?”
沈慕林将顾湘竹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上,将顾湘竹脑袋侧过,李溪拿了手帕递给他,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沈慕林擦了擦顾湘竹唇角的鲜血,强硬捏开他紧闭的双唇,用帕子裹上两根手指,扫了圈口腔内部,没发觉异物才稍稍放心。
他定下心神:“小爹,我去请郎中,您看着他些,若他再咯血,切记将口中鲜血吐干净,万万不能呛入肺中。”
李溪咬着牙点点头:“我记着,你路上小心些,走大路。”
沈慕林应下,胡乱绑上刚解开的头发,急匆匆出门去。
今夜无月无星辰,伸手瞧不见五指,沈慕林出门着急,拿着的灯罩灰蒙蒙,烛火在含着燥意的风中忽明忽暗,他迈开步子抄近路往纪宅跑,过了几个转弯,面前便是下一条街,再过两条巷子就到了纪家。
烛火终于撑不住,蜡油滴落,微弱的火光也熄灭,沈慕林脚步并未停顿,他记着这条路,夜间不会有人,于是凭着记忆大胆跑。
刚过一条巷子,竟是直直撞上一堵墙,沈慕林退后一步站定,才发现原来是个硬邦邦的男人,他道了歉绕开他,没走两步,那男人叫住他:“亥时二刻,夜色已晚,小兄弟去哪儿?”
沈慕林没心思搭理他。
那男人却是紧跟上他:“夜色这般黑,小兄弟没带照亮的东西吗?”
他随手掷出一东西,弧线完美,落在沈慕林面前:“火折子,不用客气。”
沈慕林呼呼两下吹亮,彻底撒开步子跑了起来。
不多时便到了纪家宅子,他用足力气敲门,大喊道:“纪大哥,纪大哥。”
纪子书披着外衫打开门,见到沈慕林,暗道不好,应当是出事了。
沈慕林连忙道:“竹子昏过去了,又吐了血,浑身冒着冷汗,是不是毒性蔓延开了?”
纪子书道:“先进来。”
沈慕林快步跟上,纪子书停下脚步,瞥了眼不曾见过的男人,那男人脚尖朝外,看样子应当是正打算离开。
纪子书收回目光,急急跑去屋内,沈玉兰听见动静,将药箱针袋全拿了出来:“路上小心。”
她抱了下沈慕林,安抚着拍拍他后背:“姐姐陪着你,不担心,竹子命好着呢。”
沈慕林一路不曾松懈,将那千百种坏消息坏想法压下,纪子书曾经的话语犹在耳边,可他也只能捏着手指使劲儿点点头。
三人急急往顾家赶,发觉方才那男人已不知去向,谁也没心思细想。
到了顾家,韩宝峰正等在门口:“我家娘子起夜时听见动静,实在放心不下,她在里头陪着李阿叔,叫我来这儿等林哥儿。”
沈慕林感激万分,道了谢赶紧往屋里走,顾湘竹比方才还要昏沉几分,李溪双眼通红,坐在床边握着顾湘竹的手,旁边的水盆冒着些热气,地上扔着两三个被血染红的帕子。
李溪看见纪子书,匆忙站起身,纪子书点头问好,连忙上前捏着顾湘竹手腕把脉。
其余人皆不敢出声,生怕扰乱他的思绪,沈慕林走到李溪身旁,两人紧紧挨着,沈慕林扶住不断发抖的小爹,一颗心也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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