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东攸侯府22（1 / 2）

他的确答应了赵瑛，给郑?换一个干净一点的囚室，还允许她替郑?诊治。

门口进来两个士兵，他们抬着用桑树枝和粗麻布制成的简陋担架，把郑?抬出了这个昏暗的囚笼。

新的囚室有一个采光井，能看到阳光穿进窗口，打在黄泥夯实的墙上。郑?的眼睛骤然见光受到刺激，泪水毫无征兆地往下落。

这短短的两天因为一直处在黑暗的关系，时间的概念完全被毁，她只觉得每分每秒都是永夜，自己是个再也见不得光的鬼魅。士兵们无视她的呼救与请求，行刑的狱卒像是屠杀牲口的屠夫。

短短两天，她作为贵族小姐的尊严、自持完全被打破，她坚持着的求生欲一点点接近于无，完全不敢想象自己还有见到阳光的一天。

赵瑛从带来的提篮里取出羊皮水囊，还有从东攸侯赏赐中找出来的小木盒，倒出一颗药丸放在郑?的手心里。

“你发烧了，腿上的伤必须马上处理。”赵瑛说：“这是救命的药，是乌泉城献给东攸侯的，我拿来借花献佛。这药每个人都只赏赐到两颗，要是你有命活着出去，到时候还我一颗。”

郑?终于提起精神，接过水囊喝了一口。

水囊里的水是洁净甘甜的，和地牢里这些带着排泄物气味的水不可同日而语。郑?下一刻疯狂地喝水，像一颗旱地里久不逢雨的秧苗，终于盼到一场春雨。

赵瑛看她喝完了水，才继续说：“你不要怕，我要帮你把腿骨接好，否则久了会没法愈合。有点疼，想活命就忍着。”

郑?愣怔着问：“你会接骨？”

“接过很多次了。”赵瑛轻声一笑，那种张扬的自信弥漫在狭隘的空间里，让人忍不住被她吸引。

这一刻，郑?、何巡、罗实和几个守卫都把视线聚焦到赵瑛身上。

事实上，赵瑛经常给牛羊接过骨，给人接骨却不多。但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医师不可能下地牢给囚徒接骨，而且蒙昧时代的医师，医学水平甚至还比不上一个久病成医的普通现代人。她如果不给郑?处理，这条腿拖延下去，放在现代就只能截肢了。

赵瑛用刀割开郑?的裤腿，取烈酒出来，一手固定住郑?的脚踝不让她乱动，另一手取酒浇在她的伤口上。郑?发出一声极力忍耐过后的嘶声。

“忍一忍，很快就好。”赵瑛说。

“你是海岱城城主的女儿，你为什么帮我？”郑?垂头，“死去的庄琴是你海岱城的族人。”

毕竟现在她的身份是毒死庄琴的凶手，作为庄琴的族人，赵瑛理应憎恨她。

“如果你是无辜的，如果你没有作恶，那你就不应该死在这里。”赵瑛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她已经给郑?做好了消毒，然后从衣襟里掏出手帕，抬起脸道：“要接骨了，很疼，能忍吗？要不要我让人扶住你？”

“不用扶我，我能忍。”郑?接过赵瑛给的手帕，卷起来咬在嘴里。

她来到这里以后，没有人想过她是否是无辜的，没有人觉得她不应该死。她的腿断了，她的命很有可能就折在这里，依然没有任何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