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烟花之下(2 / 2)
“真令人震撼。”我失神道,紧紧凝视着那些流光溢彩的焰火,那些从天而降的,光的瀑布。
我情不自禁地向前倾身,仿佛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将这些绚烂尽数揽入怀中。里卡多的手掌猛然用力,他拽上我的胳膊,用他的力量帮我保持平衡。
我下意识转过头,与他的目光相遇。在那一刹那,我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即整个人像是突然脱力一般,往泳池里倾斜而去。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我带着他一起坠入了水中。
水花轰然溅起的那一刻,我的爱人抓着我的手,我们的身边沉睡着闪着微弱蓝光的遥远星辰,而我们的头顶上,是人类巧夺天工的杰作??那是由无数烟火编织而成的、璀璨夺目的梦幻星空。
“佐伊!”他大声呼唤着我的名字。我们破水而出,水珠四溅,如同珍珠项链散裂在空中。
“今晚我们有烟花,有星星,还拥有了整个宇宙!”我兴奋地高喊,带着一身清凉的水花朝他而去。
他接住了我,于是我们的身体又一次浸入水面。我的长发在水中轻盈游动,我用双臂揽着他的脖子,毫不犹豫地送上我的唇。他在水下惊惶地睁开眼,瞳孔里倒映出我的蓝绿色眼眸。
我们在柔波荡漾的天穹里亲吻,周围泡满了餍足的星子,它们遨游着,吮吸着月亮的乳汁。
烟火的细长尾光穿越环状彗星带,从五十光年之外飞翔而来,我们亲吻着银亮的、金色的泡沫,亲吻着泥土的黑褐色和比碧波还蓝的翠鸟,亲吻着彼此的翅羽和幽香。
“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我的吻就是你的鳍,它将打碎你的锁链,释放你的灵魂,我们将一同飞向乌托邦。”
“我们会一同飞往乌托邦,亲爱的。”我低语,用双臂紧紧拥抱着他,“你遇到过最糟糕的事,你被生活流放,这些含氯的池水在我们嘴里发涩发苦,但那又何妨?我们一同擦掉歇斯底里的霉斑,我们一起来奚落挫败、荒诞和混沌,我们把过去的不幸都吞噬,就像蚁群似的线形礁岛在风暴的哮喘中消弭无踪,我们在海浪的摇床上向远方淌去,与叛逃的白鸽一起向黎明振奋,你将会亲吻我,永远亲吻我。我们将在鸟群之上,飞往乌托邦。”
他战栗着,像一具冷得出奇的壮丽的水中浮尸,却忽而浑身散发出热气,殷红的血液随着水流和纷至沓来的思绪循环涌动;他脆弱得像一只在热带雨林里穿梭、不小心沾湿翅膀的蝴蝶,又狂乱得如同九月里的霹雳劈开晴空。
他低下头,化作海雾里的温柔巨兽,疯狂撕咬我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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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的盛宴倏尔消散,夜晚重回塞勒涅的怀抱。
“明晚我们去迪士尼看烟花吧。”我的恩底弥翁对我说,“我会预订一个最佳位置。”
我的视线流连在他那几乎透明的白衬衫下。
“人群里的烟花,怎么比得上我和我的天使在天穹中看到的?”我笑意盈盈,亲吻上他光滑的、遍布水珠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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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里卡多拿来一条干净的速干浴巾,轻柔而又迅速地将我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然后用一双肌肉结实的手臂从我的双膝下穿过去,将我横抱起来时,我不禁发出了抗议。
“为什么你可以把自己擦干,而我却只能被裹得像个粽子?”
他充耳不闻。“现在已经是秋天的晚上了,你会感冒的。”
“擦干就没事了。”我嘟囔道,双手牢牢圈住他的脖颈。他抱着我,就像抱着一个大号洋娃娃,轻松得仿佛我毫无重量。
“你力气还真不小。”
他双眉一挑,抱着我稳步走进客厅。“我是个运动员。况且你很轻,甜心,你得多喝点牛奶、果汁,再吃点牛肉。”
“那我要吃炸鸡、披萨、冰淇淋、芝士蛋糕、海鲜饭……”我开始一口气报出一长串食物,“……糖醋排骨、菠萝咕?肉、松鼠鳜鱼、锅包肉、拔丝地瓜。”
“最后这几样是什么?”他惊奇地问。
“是糖醋排骨、菠萝咕?肉、松鼠鳜鱼、锅包肉和拔丝地瓜。”我斩钉截铁道。
“你只是把它们重复了一遍。”他狐疑道。
“哈哈,好吧。”我笑到浑身打颤,把头歪在他的颈窝里,“这些是中国菜,口味都是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
“我在美国吃过中餐。”他回忆道,抱着我走上楼梯,“和我在中国吃的不太一样,不过味道也是酸酸甜甜的。”
“你吃的该不会是左宗棠鸡和香橙鸡?”我瞪大了眼睛。
“好像是。还有幸运小饼干。”
“那些简直是异端!”我激动地说,“是对中餐的亵渎!”
“别乱动。”他把我抱得更紧了些,无奈道,“真有那么严重吗?”
“严重程度就好比菠萝披萨在意大利人眼中那样不可理喻!”
“呃??”他一时语塞,片刻后才说道,“那你不是挺喜欢吃菠萝披萨的吗?”
“那不一样!我是一半的中国人,我又不是意大利人。”我振振有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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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回来啦?要不要一起去影音室,看??个??”丹尼尔从房门探出头来,脸上原本洋溢的笑容,在看到我们的瞬间,像被定格般凝固了,“电??电影?”他又像升格镜头里的慢动作小人似的,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完。
“呃,我们刚才去游了个泳。”三人六目相对,里卡多站在走廊里,神情尴尬地解释道。
“没穿泳衣?”丹尼尔瞪着他裸着上身、休闲短裤皱巴巴黏在腿上的样子,又将目光投向被他横抱着、浑身裹在浴巾里的我,脸上满是“你别开玩笑了”的表情。
“咳,”里卡多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说道,“忘记穿了。”
“情况很突然。”我补充道,“你知道的,有时候就是会心血来潮,有一种想跳进水里的冲动。”
“连换泳衣的时间都没有?”丹尼尔怀疑地问。
“确实来不及。”我一本正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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