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距离(2 / 2)
季繁喝了口水。
“你和陈石页谈了?”
“咳咳咳??”
凉水沿着喉咙呛进气管,季繁缓了又缓,还是没能压住胸腔里乱撞的心跳。
显然,她有些惊慌失措。
不清楚季南究竟知道了多少,季繁不敢擅自回应。她讪讪笑了两声,顺着他的意思继续八卦。
“啊是吗?有这回事儿?”
“……”
两人正说着,家里的门铃响了声。季繁把水杯磕在桌上,右手还维持着举手机的态势,趿拉了双拖鞋,走过去开门。
江原区的别墅房布局很大,门铃是从屋外连通进来的。室内的房门之外,是一片开垦出来的小花园,需要走过辟出的单道长廊,方能绕过。
季繁慢腾腾地行往正门,半晌内未听见对面言语,她心下逐渐了然,平复住呼吸以后,谎话张口便来。
“哦,你是说昨天那个男生啊,就见过一面。”季繁躬身,低眼找了会儿钥匙孔。
拨开铁锁的划片,她推门:“再说,估计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我绝对不可能喜欢他。”
话音落下的一霎间,锁响门开,熟悉的皂香伴着冷风呼啸贯入。
季繁蓦然抬头。
对上来人如布冰霜的面容。
-
家里房子装修那会儿,季繁鬼使神差地,非得求着自家老爸在客厅摆一台落地钟。
古老的机器,下坠的锤摆都渍了锈。此刻,摆陀一摇一晃地律动,任凭时间荒唐流逝。
屋内的空气静默至极。
季繁蹙眉,视线凝在身上披着的黑白夹克外套上,颇为不自在地动了动。
“干嘛呢。”
陈硕捧了杯冲泡好的感冒灵颗粒回来,不轻不重地往桌子一放,玻璃碰撞,发出轻微叮响。
季繁仰头望他。
陈硕视线未挪,直起身,所幸就着这个姿势,环起双臂抱胸,懒散往后一倚,靠站在了钟表侧边的墙上。
侧窗还没来得及关上,风总是有意无意地撩拨起纱帘,空气中隐约闻有暗香浮躁。
他额上刘海被吹动,露出精致的眉骨。眉下多半寸,桃花目含情,眸色黑亮而纯粹,与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般无二。
少年眼睛生得极为好看。
薄皮内双,眼尾微微上翘,睫毛浓密,带着自然的弧度。笑时深邃,不笑时蛊惑,横竖都是蓄满了春漾。
难怪初中时,许嘉述他们总是笑骂。
陈石页这家伙,估计看狗都深情。
此时,季繁坐着,他站着。
两人之间视线交汇,她不可避免,径直撞进他的眼,心因此变得无比慌乱,手指不自觉蜷起。
“……没干嘛。”
听见这话,陈硕象征性勾了下唇角,睨她一眼,并未再有言语。
明明他的目光很淡,却能如有实质地穿透皮囊,令她无处遁形,渐垂了脑袋。
之后又是一阵静默无言。
良久,可能是风吹得狠厉,亦或是额间退烧贴起了作用,季繁总算察觉到热感消散,头脑也跟着清醒,她再次鼓起勇气抬眼,与他相对。
为防止自己色迷心窍,她悄悄攥拳,用指尖掐了下掌肉,出言询问:“你……盯着我看什么?”
后半句话,她越说越小声。
嗓音飘若蚊讷,随风化融进摆钟的阵阵敲击声中,了无踪迹。
“岁岁。”
陈硕冷不丁地叫她。
他在喊她的乳名。
像很久以前无数次那样,却又似乎在某处不经意的细节上多了点不同。这一回,他唤得低沉暗哑,嗓子如若沙砾滚碾而过。
季繁暂时想不起来。
她只能凭借现下的听感猜测,他当前的心情应该不妙。
他在等什么。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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