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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当晚。
所有工厂都慷慨地在这两日放假,于是伦敦全城都陷入了年末的狂欢中。
人们穿上厚厚的冬装,走在寒风与喧嚣里,心甘情愿地拿出自己的钱包,或多或少买下一些礼物送给自己的亲人、友人和爱人。
因为人流量过大,苏格兰场今晚不得不抽临时大量警力安排在城市各处,包括重点区域圣保罗大教堂附近,以维持公众秩序。
今夜,这座处处流动着雾气与蒸汽的城市,在高空燃起璀璨明亮的烟花,照亮漆黑的夜幕。
追随彩灯的指引,当大本钟准时敲响第八下时,圣保罗大教堂高耸的门扉由里向外被徐徐打开。
身着长袍的修士修女们手持无瑕的白烛,逐一将教堂门前的其他蜡烛点亮。
冬日里的鲜花装饰着这座以金白两色为主的建筑,不计成本力求将其衬托得更加华丽壮观。
鲜亮昂贵的红毯长长铺开,修士修女们分别立于道路两旁,微微弯腰鞠躬迎接前方几位客人。
那几位外套镌绣着家纹的尊贵客人们先行入场,于最前排的位置落座。
随后依次是教堂的主要捐款者,以及各地位重要的主教入内。
最后才是长途跋涉赶来,或是站在寒风中等候许久的普通信众上前。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能像前面两批人直接进入大教堂。
只见之前手持圣洁蜡烛的修士修女们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而拿起一个功德箱挡在入内的道路中央。
部分信众面露茫然,但更多的人像是早有准备。
他们小心地从衣袋中抽出一张纸条,颜色从灰到银到金各不相同。
细心观察可见那些纸条上分别标注着自愿交纳多少钱财的文字,交纳的越多,纸条的颜色越是金光闪烁。
手捧功德箱的修士修女们优先走到那些持有金色纸条的人面前,在信众虔诚地将纸条放入其中,口中喃喃祈祷的时候,示意对方不要长时间挡住道路,赶快入内找一个不妨碍的位置坐下。
交纳足够“入场费”的艾伦回头看着又一个几乎耗尽家财的信徒,满怀激动,泪水盈眶地走进教堂之中。
这间在他们看来只是更宽阔奢华的教堂,在那些信众的眼中更近似朝圣的目的地。
这种盲信,令他们忽视了种种被压迫的不合理,甚至在伪装的借口下,将这些苦难美化成自身对信仰虔诚的象征。
“真是可笑。”
坐在他旁边的亚历山大低声说道。
他因为经历过金玫瑰庄园一事,仅从外表上看完全不符合福诺克公爵之子应有的年龄。
这次换了身服饰,做好伪装,便堂而皇之地没有坐在前排的位置。
艾伦用气音问他:“你怎么没坐在前排?”
“我没交足钱。”亚历山大说。
理由简单有力到令人想要发笑。
“本笃大主教还在大教堂的时候,这里尚且还不像最近这段时间这么嚣张。”
亚历山大低声说道。
“你没有发现吗?今日女王陛下和她的亲信大臣都没有来此。”
往年平安夜的表演,女王都会亲临圣保罗大教堂。
但今晚像是要彻底割席,不仅不见女王的身影,连皇室其他重要人物也不曾露面。
“真是大风暴……”
艾伦听到这些信息的时候,只感到一阵不适的牙酸头疼。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关注这些藏于现实表面之下,潮涌的神秘力量。
可不在意,或不想在意,并不意味着它此时不存在。
这个国家、这座城市就如漂泊在神秘海域上的帆船,风平浪静之时还会庆幸水流推着它走得更快更远,可一旦大海掀起风浪,船每一次的颠簸,对船上的人来说,都是一次生死存亡的残酷考验。
“陛下意下如何?”艾伦问。
亚历山大摇头,“不知。”
随后他顿了顿,像是揣测一样说道:“可能,陛下是打算结束这段航行,寻找真正的港口靠岸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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