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回家咯，又走咯（2 / 2）

掌门总是外出游历，很久未曾回讯，不知饿死了没。

大师兄总是封洞闭关，很久未曾出门，不知饿死了没。

二师兄宁昭成日嗑瓜子，吃果脯，爱给陶?传讯，爱出门溜达，永远不会饿死。

师徒四个但凡凑堆儿，既不去取西经，也不指教切磋。

而是，

打麻将，吃烧烤，换话本看，嬉闹互怼。

师父离岛那日，带着他走过石板路，藤蔓桥，最终登上岛内最高峰。

雪鹰震动翅膀，高声鸣叫，大风吹来拂去，陶?衣衫飞扬，心情也跟着澎湃。

穿来后，他因为身体素质差，仅迈入炼气期便被迫停止，然后躺平，摆烂。

然而今日……

陶?星眸闪亮，看着眼前场景，以为终于可以继续修行。

如此巍峨高山，如此浩荡长风。

师父大概会传授绝世武功，极品神器给我，顺便讲讲大道理。譬如‘站得越高，看得越远’，‘勇于攀登，敢于冒险’。

但他师父没有，而是掏出张地图，指尖点着小岛千里外的几处山峦。

…那座山头的野鸡炖着吃很香，那家门派的鲤鱼烤着吃很鲜…

…那户大族家里结的果甜，适合做果脯果酒果酱果汁…

陶?打断他：“您是嫌我拖油瓶，想把我丢了？”

不靠谱师父：“师父有事，不日将离开飞蛾屿。”

您不是动不动就走嘛，办的事无外乎是赌钱，蹭饭，约架。

陶?道：“您去年走了八回，回回不吭声，怎地这次告诉我。”

师父看着小徒弟，难得正经：“为师离岛后，小岛将迎来大寒潮，你身子骨弱，扛不住。”

陶?：“家里有暖阵。”

师父：“你生性活泼，能忍住整个冬季都窝在屋里？”

师父：“我选处好山头送你过去小住，悬壶山就不错，若山内弟子欺负你，就给大毛二毛传讯，掀翻他的山头。”

大毛、二毛就是顾桡和宁昭。

但师父不跟陶?叫三毛，叫他小宝。

从小到大，鸡的两只腿、鱼的眼珠子、初秋最甜最红的果，全是陶?的。

师父从不端水，只光明正大偏向陶?。

也许因为他最小，也许因为他最弱。

陶?低头，垂着眼眸：“我也想修行。”

就算可能发病，可能反噬，可能毫无进步，也想修行。

师父看他良久，他雄赳赳完全不松口。

对峙最后，师父的拽脸终于垮掉，懒洋洋摸出块玉牌给他：

“宿光入门玉令，这地方每隔五载招生，你先去悬壶山休养，明年开春正好赶上最新一轮。”

“宿光府气候讲究，夫子凑合，若能助你修行，学点本领，倒也不错。”

陶?：拜托，那可是宿光，顶级仙道学府诶。

“学不到也没事。”

山风呼啸，海潮滔天声中，男人恢复潇洒表情：“师父永远护着你。”

*-*

“喂，回神咯。”

宁昭递过来盘果仁，板栗软糯，松籽焦香。

照顾小孩多年，他早就练成扒壳快手：“吃吧，都是我炒的，好吃着呢。”

陶?捏颗丢进嘴巴，又不合时宜想起那倒霉的狗血书内容。

原书中，陶?被龙修墨救下回岛时，宁昭接到传讯，已备好百箱宝珠玉瑙，打算挂帆起航。

甲板琳琅满目，金光灿烁，可惜陶?看不到，满心满眼都是龙修墨。

想到此处，陶?眼眶微热，“我今晚下厨给你做饭，想吃什么尽管点。”

宁昭盯着窝在陶?手边的小鸡崽，笑道：“鸡仔不错，给我煲鸡汤吗？”

楚惊寒：。

楚惊寒：够胆你就吃。

陶?：“去打野鸡，这是我的宠物，不能吃。”

宁昭看着小鸡，心里涌起奇异征兆，缥缈朦胧，无法说清道明。

怎么讲。

难道说自己觉得这鸡是个高境大能吗？

陶?见他迟疑，问道：“不能养吗？”

“养呗。”

宁昭摊手：“你小时候带蛐蛐、青蛙、乌龟，甚至是驴回来，我都能接纳，更何况一只鸡，家里什么时候缺过米。”

“哦，对了。”

宁昭又道：“顾桡嫌你那毛驴吵，对它动手了。猜他是缝上了驴嘴，还是喂驴吃辣椒了？”

陶?吧嗒吧嗒吃果脯：“大师兄没你那样无聊。应该是给驴贴消音符吧。”

宁昭竖大拇指：“知兄莫若弟。”

陶?乐呵呵：“我走前看到他在偷偷画。”

极北边黑得快，乌金坠雪，晚风骤然起，吹得湖岸的冬青和刺槐轻晃。

陶?缩在大氅里打冷颤，楚惊寒下意识走过去，跳到他手心。

做完后，他有半刻钟的呆愣。

宁昭边招呼陶?回家，边问：“你这鸡怎么跟傻子似的？”

打狗看主人，打鸡也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