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青玉案（1 / 2）

李?见不得这幅模样，催问她想说什么。

骊珠手指动了动，指向李?发髻上被勾出的一绺青丝，“奴婢替姑娘重新梳头吧。”

镜中婢女纠结的神色落进李?眼中，明显有事瞒着。

她也不挑明，老实坐着让骊珠梳头。

等到好不容易重新梳好头发，外头猛传来女声，“姑娘，二姑娘问您好了没，快到时辰了。”

这下骊珠手一抖，那绺头发竟是又被挑出，从颊旁悠悠垂下。

李?看着骊珠，很有先见之明的提前拉住她胳膊防止再跪，嘴里哼道：“你有空跪还不如多练练手，真是的……你的工作是梳头又不是磕头。”

说罢她带着丫头出了院子。

不远处含笑走来个姑娘，穿着绯红?衣，行动间长带飘飘，时有翘履隐现，站定时身姿窈窕如春日里灼灼桃花，实在艳极。其眉眼细长，嗔向李?时眼波婉转，自有风情。

这就是李?的二姐李?，李?母亲是太守的另一妾室。

两人同父异母，关系本来一般，自从李?来后关系倒是亲近了许多。

李?见李?发髻间垂下的头发，只当是时兴发的发髻，调笑了几句后就与李?同往朱堂。

朱堂位于府中后侧一方院子之中，山石遮蔽，绿竹成荫，步行此中一派清幽意味。

教书先生名叫沈风华，其人家在边境，素有才名。几年前边疆动荡，为避战乱举家搬迁，怎料路遇盗匪，兜兜转转只余她与祖父尚存世间，周折辗转来到长宁。

卢照母家与之曾有交集，得知艰情后聘为府上西席，负责教导李?姊妹。除去琴棋书画之类，偶尔会讲些经史子集。

不过李?都听不懂就是了。

她初来这里时，瞧见朱堂内汗牛充栋的景象实在是震惊，认清各类书籍名字后无心说了句：“读的书可真杂。”

抬脚迈进门槛的沈风华听后面无表情，冷淡问道：“仪冠分男女，难道读书也分吗？”

自此她对这位老师多了几分亲切。

结果不出几天，再见这位老师李?简直从心里发怵。

今日首先便要检查功课，只见沈风华身着薄衣，头戴莲花玉冠，相貌冷秀，浑身气度安然通透。若寻常与之交谈恰如林风拂面，现下施施然作于上首，不怒自威。

她半阖着眼睛，见李?李?的只是偶尔点头以示满意。而到了李?，还未看几眼她就眼皮一掀，嗓音带着浅浅的疑惑：“哪儿来的折足蜈蚣？”

这是说李?的字了。

李?来此没多久，写字没什么天赋，又不算努力，故而字还是写的歪歪斜斜，并不漂亮。

她还来不及反驳，就听沈风华无波无澜道：“重抄。”

“为什么啊？！”

“五遍。”

莫名又多了几遍，李?急了，张口要辩解，忽觉袖口一紧，顺势看去是李?暗暗扯着她的袖子，眼睛直朝大姐那瞟去。

她转眼望去，发现李悯人脸色认真，望着她的神情不怒自威，真是像极了沈风华这位老师。

李?腹诽了句，真不愧是沈风华的得意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