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蝶恋花（1 / 2）

夜色渐深，李?找了块石头靠着睡觉，结果翻来覆去睡不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正好看见温珙在不远处闭眼休息。

先前消失了的火气怪异的又窜了上来，她干脆直起身子，捻了块石子扔到对方手边。石块在地上滚落几圈碰到温珙的手，接着便不再动弹。

纤长睫毛微颤，温珙睁开眼，下意识朝李?那处看去，待见到她后整个人才松懈下来些。

他轻声问道：“李姑娘可是有事?”

“没事，睡不着而已，”李?扭过头不看他，半晌等不到温珙追问便透过斗笠缝隙看过去，“那个李?，你真的不讨厌她?”

温珙极其细微的歪了歪头，似乎不太能理解她问这个的目的，但还是回答道：“珙心悦她，为何会讨厌?”

“真的?”

温珙神情变得严肃，回到了最开始那般不近人情的高冷模样，语气带着郑重道：“此言发自肺腑，自然不容有假。”

他端坐于明月之下，白衣如雪，此刻似雪山般清冷整肃，李?看着感觉心神俱震，低声问道：“那你，当初怎么不和她说呢？”

“珙不敢，”温珙垂首，似是想起了当初故事，抿起的唇角带了笑，“她像是蝴蝶般鲜妍明亮，而我却寡言沉默，性情木讷。冒然出言，只会惊了她。

此后曾有过肌肤之亲，我本想求族内提亲，谁知传来她已死的消息。珙不信，便行遍山水去寻……”

李?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这么多话，一时愣在原地回不过神。

春蝶与山，一动一静，当蝴蝶去后，原本巍峨冷傲的山会因此而方寸大乱，会怀着极浅极浅的期望走在世间……会在动情后变得自卑谨慎，畏首畏尾。

可在李?眼中，他不像是雪山。

恍惚间她记起了当年李府里的荷花池，清逸香气袭了人满脸，勾勾缠缠令人记到如今。

李?想到温珙像什么了，像是明月光下含香高洁的菡萏，像于寒凉世间艳艳开放的清梅。

鬼使神差间，她缓缓靠近温珙，轻轻一吻点在了他的额间，如同蝴蝶翩跹着翅膀，轻巧停留在石头上。

灵巧蝴蝶扇动着翅膀，拂走了覆盖石头的积雪，暂停了林间的所有声音。

此时灵溪处人鸦俱静，偶有涓涓细流声。

明月光下，唯见寒石渐暖，菡萏初开，胡蝶一笑芳。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李?一回神就发现自己像个霸王似的摁着人亲，险些五脏给吓出来，忙不迭后退数步。她小心观察着温珙的神色，却见他满脸通红，旋即背过身不再言语。

等到次日天光大亮，二人继续赶路，一路上温珙不知得了什么毛病，愈发沉默寡言。

昨天夜里才被捂暖的石头又变得又臭又硬，李?一脚一脚踢着石子，却生不出任何责怪的心来。

都是自己造的孽啊。

她试探着开口，“那个，今天这太阳真大啊。”

温珙敛眸，偏过头去不语。

“这溪流流的也挺欢的！”

温珙朝另一边偏过头，不说话。

李?这下蹦到他面前，“你想什么呢?”

温珙被打断思考，无意识抬眼撇了眼李?，那双毫无防备的眸中潋滟柔光稍显，霎时高山雪化作缱绻泉，天间月溶成世中仙。

虽是昙花轻现，却清丽缠绵，风流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