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1 / 2)
苏梦枕说话的语气与神情,让她根本无需怀疑,自己先前听到的是不是一句谎话,又是不是已经经过求证。
但这算个什么情况!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一个皇帝……”
就算是个武侠世界的皇帝,可以特殊一点,“怎么能来迷天盟中!”
哪家的皇帝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最多就是,想想他父亲在位的时候干出来的糟心事,又觉得他现在做的也不算有多骇人了……
师青若转而又问:“他既要处理朝政,又是如何在我迷天盟中任职的?”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小皇帝并不会武功,更不用说是什么分.身之术,那他的时间到底是怎么分配出来的?
苏梦枕答道:“我问过神侯,近来陛下病的次数有点多。”
师青若:“……”
苏梦枕:“傅宗书原本就不乐意看到陛下将手伸到太长,陛下一面对他施压,一面又时而身体抱恙,需要闭门谢客,让他可说是又爱又恨。不过要我说,陛下其实走了一步好棋。”
师青若思忖须臾,“陛下抱恙在身,仍有抗衡傅宗书之心,不愿他继续掌握辅政之位,若是病情加重,难保不会孤注一掷,铲除奸贼??傅老贼必定是这样想的。”
南王世子与陛下长得这般相似,但要想取代小皇帝的位置,还得由傅宗书和南王达成某种协定。
傅宗书对于这个行动,绝不会有南王府那边这么热衷,因为当天子换人的同时,固然是将一个天大的把柄送到了他的手中,又何尝不是往朝中引入了一路大敌。
南王将世子与皇帝长相相似的消息秘而不发,隐藏了那么多年,也能算是个野心家了。
傅宗书未必愿意和他和平共处。
可若是当今天子对他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的话,他心中的天平便有倾向了。
小皇帝此举,正是要促成傅宗书真正下定决心。
“不错,”苏梦枕赞同她的推断,“陛下人虽年幼,却并非被人随意把控的傀儡,反而异常聪慧。他能让人去支援王小石,协助他将段天德送来汴京,对于南王府的行动……我猜他应当也知道一些。”
在这一点上,反而是金风细雨楼的消息落后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杨无邪和苏梦枕。
先前风雨楼和六分半堂已到了决战生死的关头,为了确保汴京城里最后剩下来的这个帮派是金风细雨楼,而不是
六分半堂,白楼的情报部门已将大部分的人力,都用在了调查六分半堂各堂堂主上,反倒是陛下还能潜心关注于朝臣和各方王侯的行动。
站的视角不同,看到的东西自然不同。
苏梦枕叹道:“有些事情,与其让他们继续在暗地里联手,缓缓发展壮大,还不如逼对面走上一条不归路,来个捉贼拿赃,只是……
师青若听懂了他的疑惑:“陛下这么做,是不是对我们太信任了?
傅宗书和南王联手,绝不仅仅是朝堂权臣和边地藩王结盟而已。
就以如今汴京城里的局势看,傅宗书的背后还有元十三限这样的绝顶高手,以及他从早年间掌权开始便四处招募的人才,南王世子的到来,还带来了白云城的那位剑仙。
再加上潜藏在暗处的狄飞惊,唯恐天下不乱的公子羽??
足以将汴京搅和得天翻地覆!
要换天子,这些人也必定用出全力,非置陛下于死地不可。
这固然能给傅宗书定罪,可若是神侯府、风雨楼和迷天盟的联手没能击退敌方,到时候也不过是史书由胜者来写罢了。
小皇帝行事果决是个好事,这份信任,和他这番举动背后的意义,却属实太过沉重了。
苏梦枕都默然了一阵,心中同样有此一问。
忽听师青若道:“今夜苏楼主若无其他安排,可否与我一同去看看,我那位迷天盟的新人小头目,到底是如何办事的?
有些话无需多说,苏梦枕也能领会到她的意思。“乐意奉陪。
也算是赶巧,今日的小皇帝还未回到宫中。
师青若落在屋上的时候,他还正秉持着自己“干一行像一行的原则,在给自己手底下统领的几个新进帮众扫盲解惑。
汴京寸土寸金,这些招募入盟的新人所住的房屋虽在近郊,也大不到哪儿去,就连屋中的烛火也显得有些单薄。
但在烛光之中的少年,虽因化妆改扮扑了一层黄粉,以掩饰自己因身家富贵而养出的肤色,仍旧显得格外出挑。
倒也难怪他明明几乎不会武功,仍旧占了领头的位置。
最重要的是,在众多草莽之中,他识字!
这简直是个天大的优势。
正好此刻,就有个壮汉凑到了少年的身边,“祝大哥,劳烦你再给我讲讲,咱们后日那个考核到底该注意什么?
明明他比自称“祝棠
少他这声大哥喊得仍旧顺口极了。
朱棠一把接过了他那横七竖八的“笔记”笑道:“我不是同你说了吗咱们入盟的第一道考核就能瞧出来了盟中新人不一定要有多聪明但一定不要自作聪明还要听得懂人话。这次的考核也不是为了考校武功而是要你能熟悉自己的队友朋友
“你就放宽心吧我先前都教过你了。”
见那壮汉仍有几分犹豫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你看我今日还要偷偷去找有门路的人多了解一些内幕稍后就要离开你帮我打好掩护我保管你能通过还能靠着最近多学了几个大字再往上升一升。”
这话一说尤其是那人情往来的门路说出了口比什么话都要管用。
这屋子里的其他人也相当听话地点头称是“恭送”着他们大有来头的祝大哥踱步走出了门。
少年一消失在了这些人的视线中也立刻加快了脚步与等在门外的殷羡会合在了一起预备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皇宫。
眼看陛下已坐上了车殷羡一边催动了马车一边忍不住嘟囔:“要我说啊陛下就不该混上这个小管事位置的。您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和这些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已经很不像话若是想要身份不被暴露还是该当办事收敛着一些的好。”
万一他教那些人过关从京郊调到总堂要不要见迷天盟的几位圣主?
万一有人曾经见过陛下的画像会不会发觉他的身份有异招惹来什么麻烦?
又倘若这些不通文墨的帮众说不明白道理对陛下造成了什么伤害这事情又该怎么算?
若是出了事情他殷羡反正是没有那么硬的骨头那么结实的后背能够将所有的职责都扛下来。
至于迷天盟……
是陛下自己把自己送进迷天盟来的可不是迷天盟强行把一个皇帝绑架到这里来的好像也怪不了他们。
难道要怪他们的师夫人长得太过好看怪她将考题出的太有意思吸引去了陛下的注意吗?
“我又不是因为师夫人才留在这里的。”朱棠顺手抄起了车中的扇子往脸上扇了扇风总算觉得方才屋中的暑热被散去了些说话的语气倒是依然平静“我出生后不久就被立为太子登基的时候年纪又小从不知何为
一家不扫、何以扫天下的道理。现在才明白了些。这迷天盟一角,不过是个弹丸之地,人际往来、教授帮众、出门办事的学问倒也有趣。”
难得有这样一个以小见大的机会,他为何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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