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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05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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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的车轮发出的辘辘声响与车角的垂铃声里,师青若却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角。

自打回到汴京之后,陆续找上门来的事情,让她陷入了一阵忙乱。

刚刚接手的青龙会,涉及多方帮会势力,比起先前的迷天盟还要鱼龙混杂。偏偏公子羽在世人眼前已是个死人,更不能走到前台来帮忙,只能由她自己将人一一接见过去。

好在,先前她让温柔与温文二人将唐蓝给绑了回来,正能当个打下手的劳工。

看着关纯和唐蓝二人仿佛在互相照镜子的脸,师青若连日来的劳碌怨气,顿时一扫而空。

何况,公子羽,不,应该说是沈孤雁,也没真成了个甩手掌柜。

他先前透过面具洞察世人,这个“世人”之中,也包括了青龙会的帮众。这些人怕些什么,又有些怎样的经历,他心知肚明,也被他尽数告知了师青若。

她也清楚,如今这些人是将迷天盟圣主当做他们的救命稻草,又何尝不是另有心思。

至于白云城那边……因为远离中原的关系,她也只能先让朱小腰跟着白云城的剑仆一并,往南海走一趟,将那头的产业和与周边的关系掰扯清楚。

但无论再如何麻烦,正如外人所见的那样,迷天盟经由此番际遇,一口吞下了白云城和青龙会,势力大进,再不是先前非要依托于金风细雨楼的帮助才能与六分半堂相抗的窘迫。

所以,相比于这些接手势力的麻烦,更让师青若困扰的是那两个病号。

“这两个家伙……”

公子羽虽有那移穴换位之法,也因答应了师青若要抛下面具入世,但那一剑怎么说也是实打实地穿透了他的身体,不是真如同汴京街头的表演一般,用了借位的办法。

叶孤城更是一声不吭,上来就考验默契地撞上了她的剑,也真是让先前比剑突破的旧伤和这新伤叠加在了一起。要不是他内功深厚,当时就真已死了,而不只是对他先前的谋反给出一个交代。

好在,元十三限身死后,他手中的忍辱神功与山字经都落到了迷天盟的手中。

这山字经在元限到手之时,已是个错漏百出的版本,但这位武道天才,竟还真将他练成了一种血肉重生的法门,倒是正好从旁做个助力,让两人的伤势尽快好转。

可要师青若说的话,他们还不如安分点躺着算了。

沈孤雁又不像公子羽一样戴着面具,话都

比先前多多了。

今天说叶孤城的年龄大,被捅了那一剑后,还不知道有没有留下后遗症。明天说他已给了嫁妆,是不是该当给他个名分。后天说叶孤城的名字跟他相似,他养伤养得难受。

叶孤城依旧话少,但第二日就让沈孤雁撞上了个白衣的少年人,自称名为叶孤鸿,还是个一见师圣主就犯傻的剑客。

偏偏这个叶孤鸿不仅和叶孤城没有什么关系,最崇拜的剑客还是西门吹雪。

沈孤雁被哽了个半死,却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改名,又见叶孤城拿自己的伤势更重为由装起了惨。

人人都知道,这位前任白云城城主自见到师青若后,说的都是直来直往的话,又怎么会夸大自己的伤势。

相比之下,反正他沈孤雁先做出了劫持之举,有什么报应都很应当,又确实有减轻伤势的武功傍身,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怜……

所以,他自己受着吧。

师青若一度怀疑,这两个人受的不是剑伤,而是被人砍坏了脑子,要不然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加起来也不超过十岁。

“夫人,天泉山到了。”

师青若将这些事情暂时抛在了脑后,下了马车,朝着天泉山上的金风细雨楼走去。

秋风已至,半山叶黄,倒是让远处的青红黄白四楼与那座玉塔,变得格外醒目。

想到先前在金风细雨楼的那个周目,她还调侃说,为何不在山上建个彩虹七色的楼,必定能成为汴京文旅标志建筑,师青若便不由觉得有些想笑。

现在风雨楼是必定成不了这样的地方,她的迷天盟却因关七留下的那份破碎虚空遗产,得算是一处剑客必至的盛景。

毕竟,叶孤城赢了西门吹雪,拿到了此地的归属,却已成了众人心中的死人。

不仅让迷天盟重新有了开放此地的理由,还给它又增添了一份传说呢。

“苏楼主的情况如何了?”师青若轻舒了一口气,朝着一旁的杨无邪问道。

迷天盟圣主大驾光临,杨无邪身为风雨楼的大总管,自然要亲自出门迎接。

自苏梦枕病情加重后,楼中数千兄弟的打点,也都压在了杨无邪的身上。

若是师青若并未看错的话,他头上的白发都比先前多出了不少,只有展现在外的精气神还算不错,姑且能算是眼前这处汴京重地对她发起的第一个信号。

杨无邪答道:“还是老样子。吃着树大夫开的药,但

更多的还是要靠楼主自己。”

师青若点了点头:“我去看看他。”

苏梦枕的寝居,正在风雨楼四楼一塔的玉塔之上。虽然他总说,金风细雨楼就是他,但楼中弟子还是需要一个明确的发号施令的地方。

原本,担负起这个责任的是青.楼,现在则是那座玉塔。

若非杨无邪近来的行动依然稳当,只怕汴京城中的流言,何止茶馆中所听闻的那些。以江湖中人的脑补能力,说不定会说出什么苏梦枕已死,只是死讯被压住,做出了秘不发丧的假象。

但这也实在不能怪他们。师青若上得塔去,还未入门,就已听到了一串激烈的咳嗽声。

那声音简直像是一座残破的风箱,正在努力维系着最后一点运作的气力,却还是发出了活像要散架的动静,听得让人心惊,足以见得,发出声音的人病得有多重。

可当师青若叩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已是苏梦枕坐靠在床背上,除却唇边一点残余的血色,端正沉静得不像是那个方才发出声音的人。

只是他眼中的寒火,像是自沼泽深处冒出的,沁着寒意的温度周遭,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暗红微青之色。

这显然是个病情加重的迹象。

“你这里还真是……朴实。”师青若信手拉过了一旁的木椅,在床边坐了下来。

对于她并未上来就如同寻常人一般关心他的身体,苏梦枕反而笑了笑,答道:“我需要清醒的头脑。”

所以他一手将金风细雨楼的基业发展到今日的地步,在风雨楼中也有为帮中娱乐而生的黄楼,在这居中拱卫的玉塔之上,却素净得不像样。

师青若环顾四周,只觉此地最为贵重的东西,大约只是苏梦枕身上的那件裘衣,又或者是他手中的那本卷宗。

她道:“你确实比很多人清醒得多。”

“你来只是想夸我这一句?”苏梦枕抬眸问道。

“不,”师青若答道,“还想与你商量另一件事。”

苏梦枕病得很重,就连握住那本卷宗的手,都已显出了愈发病骨嶙峋的状态,像只是握住手中的事物,便要花费全身的力气,任凭青筋在那只手上蜿蜒。

但他说话的语气不带半分的迟疑,也听不出病中的虚弱:“我暂时不能将金风细雨楼托付给你。”

师青若弯了弯唇角,“你是说暂时?”

“是。”苏梦枕回答得果断。

他向来不屑

于在一些事情上拐弯抹角,所以当那一个“是”字说出的时候,师青若能清楚地看到,苏梦枕眼中的光有一瞬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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