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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池鱼想到千年前的光景。
天渊界,镇远封印处。
红云避天,日不见光,一片赤色的阴翳下,万众妖鬼聚集。
她刚破开封印镇远的禁阵,握上那沉重的剑柄,一道红色流光从其间跃出,看到周围暗污的血色和黑压压的妖鬼皱了皱眉,最后将目光落向她,皱着的眉心陡然一平:“竟然是一个修真者。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活人。你叫什么名字?是你破了这封印?”
“清远中州林池鱼。”
林池鱼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眉头轻锁。
他的乌丝无一饰整理,在风中四散,黑得异于常人,那一双红瞳像一处深不见底的陷阱,随时都能把人拢进去吞没。
额间眼尾都溢散着嚣张的赤色灵息,周身戾气极重,衣袖挥动间,还隐隐流淌着黑色的魔息。
真如传闻所言,一个上古神剑,生得如此邪门的灵体,才被白玉京上仙合力锁于天渊不得见日。
要不是如今清远界杀祸又起,白玉京不闻不问,她也不会跨过万难,来天渊寻他。
“你叫镇远?”林池鱼问了回去。
听闻她的询问,他神色微顿,忽而唇角一勾:“故渊。我叫,故渊。”
林池鱼后来才知道他那一顿在想什么。
当时她并未反应过来,微愣一瞬,思及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淡淡点头接受。
四围的妖鬼随时有扑上来将她撕碎的可能性,她稳稳举起手中刚得的利剑,“故渊,你是否愿意同我结契?我带你出天渊瞧瞧外面的世界。外面山海河川,日月星辰,应有尽有,你会喜欢的。”
故渊闭上眼睛想了想那个画面,再睁眼看了看四周,答得轻易,“我跟你走。”
比林池鱼想的要轻松许多,她觉得周围随时扑上来的妖鬼也不是那么难处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不听她召令便蹦出来,向她刚甩掉的妖鬼找茬,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谁都知晓镇远剑生的剑灵,名唤“故渊”。
直到她带着他杀到鎏月身前,这位有些品味见识的魔君,咀嚼着他的名字,望向她的眼神满是奚笑:“从未得知镇远还有此称号,原来小姑娘对他一见钟情。这有些难办,他注定要留在天渊,不如你也留下来做本君下属,你们还能日日长相见。”
这话中意味可不对,林池鱼转头望向故渊,见他脸上满是玩味的哂笑,心中了然。
那是她在天渊之中下得最重的一次手。
红茶踏碎,月宫倒柱,魔君失声。
此后日日,林池鱼奔波于解释,他便宣传得更厉害,到最终,界内界外全部知晓,他也脱不开这个随意玩弄的姓名。
回忆掠过,林池鱼一脸沉默。
千年前她被问到烦,千年后她还要来解释。
“非也,是他故意起来戏弄我,后来人尽皆知便也没改姓名,才一直叫这个。”
灵雾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它的蛇头,又转向故渊,正欲开口,碰上他的眼神警告,噤了声,轻轻摇头,“可惜,我不能跟你走。”
刚刚不还谈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变了态度。
林池鱼讶然,“为何?”
灵雾实话实说,“灵境中确实有兽守认主化身法武出灵境的先例,但那兽守并未孕育出法武看守,不算兽守,这才能踏出灵境。我们这些已有法武看守的兽守,终其一生只能等在灵境等出去的法武归来。”
林池鱼拾起有路铃,有些遗憾,“等我下次入灵境,一定带着霜花来见你。”
灵雾合翼目送她离去,“我等着。”
故渊松了一口气,跟着林池鱼出林间,“你很需要法武?”
“有人想同我比试,有人想要我身上瀛海之下的那片神魂,还有人想杀我,没有法武我还不了手。”
林池鱼捏着腰间的阵玉,轻点打开一堆消息,全是同门问自己所在何处,可否安全,甚至还夹着几句转述门主的问候。
林池鱼冷笑。
一旦她用灵息发出通讯,她的位置便暴露。
林池鱼没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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