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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雪君面颊煞白一片。

就像郭崇说的,她对娥娘不错。吕雪君一向待人亲厚,为人亦是和善。便是婢仆之流,吕雪君也素来和气。

心情好时,她会教娥娘写字。家里得了匹好缎子,一匹布裁的两套衣衫,她也不介意分给娥娘穿。

吕彦见娥娘日益生得俊俏,想将娥娘收房。吕母做主,让娥娘开脸做妾。那孩子侍候吕母有两年了,性子和顺老实,在吕母看来儿子房里添这么个人也不错。

娥娘回家探亲,也会说夫人跟大姑娘待她很好。

这本也不假。

后来娥娘死了,吕母责骂,吕雪君也跟着生气,冷着脸跟吕彦置气。

她一天不原谅,两天不原谅,气了小半个月,总归是气消了些。

这时吕彦再置办些新奇玩意儿,凑妹子跟前赔罪。

吕母消了气,也替儿子说和:“你兄长固然有错,如今也已知罪,到底是一家人,何苦来着。”

吕雪君也饶了大兄这一遭。

就像吕母说的那样,兄长虽糊涂,却知晓疼母亲妹子。哪个有志气的男儿不要脸面?男子汉大丈夫,总归是有些脾性,没见几个男人肯伏低做小哄家里妹妹。

想到这儿,吕雪君心也软了软。

于是这件事也便过去了。

如果不是后来娥娘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吕雪君确已忘得差不多。

就像薛凝说的那样,娥娘死了已有两年,可三个月前,这桩旧事方才又被翻出来。

郭崇说道:“你们忘了,可我忘不了。”

“那日后,我便决意要杀他,心里也已在筹谋这件事。我盘出铺子,只做铃医,这么走街串户,盘算如何杀吕彦。”

天气愈冷,雪花又落,郭崇在院里磨刀,声声磨牙。

霜雪气寒,他夜夜枕戈待旦,杀意森森。

“那把磨尖了的利刃放在枕下,我夜夜都在盘算如何杀他。”

“这件事情,我自是过不去。”

他也扪心自问,是因为他爱娥娘吗?少女温柔秀美,他一见钟情,姻缘未遂,他自是有些遗憾的。但这并非是全部的缘由。

阴差阳错,他与娥娘并没什么机会多相处。

如果阿娥觅得一良人,生活顺遂,有个好归宿。那么他许也淡了年少时一时心动,娶一个和善的妻子,生儿育女,好好过日子。以后老了再回想当初,许也不过微微一笑,会想谁年少时没几分情热轻狂呢?

他本来可以放得下的,可偏偏阿娥已经死了。

那么他只能放不下。

不是为了情,而是为了义。

于郭崇而言,这是替天行道。

虽为市井之徒,屠狗之辈,哪怕死的不过是婢仆之流,也是需付出代价。

薛凝就怕郭崇闭口不言,眼见郭崇被吕雪君激得谈性正浓,不觉趁机说道:“这时便有人找上你,劝说你等一等,还说定会替你安排,让你杀吕彦可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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