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妄自菲薄(1 / 2)
闷雷不是响在现世的。
它击碎了苏时倾对谷牧城倾怀的友善,携带了淡淡的嫉羡味道,响在了苏时倾的识海当中。
发生在识海之中的万千变化,都逃不过冼夏的眼睛。
冼夏本来在倚在湖心亭围栏边阖目养神,有一句没一句地纳听苏时倾谷牧城的对话,尚且还算松惬。可一声闷雷贯彻四周之后,冼夏可再没了休憩的睡意。
睁开眸子的时候,好巧不巧,观览了一席桃叶飒飒凋零。叶落风随,连带着桃枝上挂着的血玉玉佩,都摇摇曳曳,险些把唯一的那枚初红桃花无情刮落。
冼夏倒是个护花心切的。不知是不是怜惜苏时倾的识海太过素净,所以看到桃花濒危,想出手帮上一帮?
他一个遁土闪身,去到桃花所在的那支枝杈之下。第一选择是伸出手去围护,替桃花挡风。
挡了有一会儿,见风势渐渐颓弱,才缓缓收手。
收回的手撤到中途,五指分张,绕着桃花拢成一个半球形状。随着冼夏凝神施力,金芒粒子从五指指尖渗出,形成一层球形薄膜。薄膜看似脆弱,却能防风避雨,在冼夏大意疏忽的时候,能给予这点桃花庇佑之地。
“怎么了?怎么将马车停下了?”祸之俑者谷牧城什么都不知道,一脸兴奋地询问着苏时倾,做什么忽然愣在半路中央?
灯盏泛滥颜色,掩饰了苏时倾不太好看的苍白面容。
“没事。没事。你且跑你的,我在后头,跟着你就是了。”苏时倾说完之后,再斥缰绳。马车这才又重新晃晃启程。
谷牧城却不曾察觉苏时倾的内心波澜,还以为自己又找到了一个好的听众,兀自朗朗然把心事直诉:“你肯定没见过容情??她呀!是我见过的,性情最、最、最良善温柔的女孩子!”
谷牧城神采飞扬。
苏时倾庆幸光线暗了些。如此他便不用直面这位红衣少年郎满面的自信荣光??对称之下,会显得自己失落失意,显得自己弱势。
他怎么会不知道容情是什么样的人?哪怕只剩少年时候的印象,哪怕只是须臾几个月的共处,都足够印记得深切深刻。
“她怎么良善温柔了?”苏时倾憋着苦闷打听,是想知道容情的近况多些。
谷牧城兴奋道:“那日,我记的很清楚??是福州地动灾后的第五天,她随她哥哥的凤军队伍一道,到城中赈灾。”
苏时倾依稀记得,过去确乎有那么一年,地动来得频、来得猛。只是,传闻的地点是不是福州?倒记得不真切了。
“她给灾民施予完粥水,本该去歇息的。她哥哥也劝她去休息……”
“她没有去?”
谷牧城点头道:“没有去。她折身走到坍圮的废墟边上,替哭泣的小男孩照料一只奄奄一息的家犬。”
“她是喜欢小动物。”苏时倾也在回忆,回忆中的容情照料着瀑底湖塘里的一尾鱼。
谷牧城没听出来苏时倾语气中那种曾经相识的笃定,自顾自地说着故事:“那只家犬,是为了救小男孩而变得奄奄一息的,地动的时候,推搡着小男孩快些出门去,结果被断裂的屋梁砸中,砸得内腑重伤。”
“‘她’一定很难过,救不了那只家犬。”
“是啊。小男孩很难过。守了五日,还是没能等到家犬康复。”
“……”
“我看着容情陪着小男孩,一同度过了家犬最后难挨的时光。她安慰小男孩说,死掉的家犬会升到天上去。你的家犬如此忠勇,说不定会被某家神君选中,做骑边的护卫犬呢……”
苏时倾微笑,因容情善意的谎言心暖。
谷牧城说完,复又激动:“如此温柔的姑娘,是你,你喜欢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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