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暴雨停时见分晓(1 / 2)
章宁静静看着宋煜庭的脸,许是光线太暗的原因,他的眼神黯淡,却并无防备之意。章宁开口说道:“前些日子王福禄派人来信,说齐山出了事,现在想来,应该是你去了齐山吧。”
宋煜庭冷冷地说道:“是我,就是在齐山,我才得知我与丞相大人居然有如此深的缘分。”
章宁明白宋煜庭指的什么,却并不恼怒。反倒是宋煜庭,每说一句,脸上的怒意就会更加明显。
章宁的目光从未在宋煜庭身上移开,“孩子,”他的语气很轻,“你身上不该戾气这般重,不像你爹。”
闻言,赵希声眯起了眼,伸手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白刚依旧是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可在宋煜庭听去,无疑是一把利刃划在心中。
他道:“我这人如何,与丞相大人无关,再有,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我爹?”宋煜庭瞪眼看着章宁,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活活扒下一层皮来。
章宁移开视线,眼皮垂了下来。赵希声哼笑一声,站起身来,对着章宁说道:“人与人总是不一样的,章宁,和你一个屋檐下读书的那人早就不在了。”
宋煜庭眉头一皱,道:“师伯……”
章宁看着赵希声和宋煜庭,喃喃道:“师伯……”他像是印证了某种东西一般,自嘲似的一笑,说道:“看来这孩子的师父便是闻二哥了,哼,大哥,你们终究……心还是在一处。”
赵希声道:“人心为何会聚在一起,又为何会分崩离析,你还不知晓么?还是说你身在官场多年,早已忘了人心是何物?”
章宁冷笑一声,道:“原来这么多年以来,我在你们心中只是个不知人心为何物,同样也没有真心的人罢了。”
“赵大哥,二十年前,寒平兄大婚之日是你我最后一次相见,我未曾想到你我将近二十年再未见面,也未曾想到见面后你我二人竟会说出这番话。”
赵希声不答,只是静静看着章宁,眼神复杂。再看章宁,只因这屋中只亮了一根红烛,章宁多半个身子都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剩下小半张脸映在烛光下,连皱纹都是那么清晰。宋煜庭只觉得眼前这人有种说不出的割裂感。
章宁缓慢地站起身,继续说道:“当年在物华书斋,我以为一切都会长久,可最终我才知道,没什么是能长久的。在这世道下,想要长久的东西太珍贵了,也太易碎了。我们兄弟几个没能长久,可没了我,你们倒是能始终如一。”
赵希声叹了口气,“章宁,你要记住,是谁先动的手……”
“是我先动的手!”章宁怒道,然后他的声音又弱了下来,好像极其痛苦地说道:“是我先动的手……可是谁先起的疑心,谁先动的歹念?”他伸手指向宋煜庭,“若是当年宋寒平从未怀疑过我,那他怎么到的北疆,今日又怎么会出现在我面前?!”
“不准你说我爹!”宋煜庭喊道。
章宁双目紧盯着宋煜庭,“煜庭……宋煜庭,初见你时,你娘唤你阑儿,望你长大后聪颖过人、气宇轩昂,可你这名字也没长久,家更没长久。”章宁每说一句,宋煜庭便更气恼一分,他掩在黑袍下的手紧紧握住剑柄,只带某一刻出鞘直奔章宁咽喉。
“你年纪轻,初来乍到都知道些什么!俗话说‘日久见人心’,你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罢了,对这世间人情冷暖又能体会多少!几年光阴易逝,那时你手中又能抓住什么,又有谁会真心待你?!”
宋煜庭被章宁说得心中一阵酸痛,他忍无可忍,一把将拂雪拔出,剑锋直对着章宁,“你闭嘴!还轮不到你来教诲我!”
拂雪出鞘,屋中登时一道寒光闪过,再看章宁,眼角眉梢竟挂这些藏不住的得意。
这时,屋门被推开,一人猛地冲进来,提着把剑就挡在了章宁身前,两柄剑相交,登时发出一声脆响。
来人朝着宋煜庭喊道:“你是何人?为何拿剑对着我爹?”
宋煜庭一怔,仔细打量来人,越看越觉得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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