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2 / 2)
福来忍着内心的惊惧,亦步亦趋地跟过去,“她们说太子即将登基,将来除了七公主,其余皇子必定是入教坊司的命运,其中十公主尤甚,会……”
福来不敢继续说了,宫女对江令薇有好感,转述时还特意学了那两人说话的态度和语气,总之不堪入耳。
“会被玩弄到死是吗?”皇帝没什么忌讳,淡淡地接了话。
“都是些蠢笨的玩意,当不得真!陛下可要处置了她们?”福来眼皮一阵狂跳,登时跪了下去。
“原是如此。”皇帝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福来反应过来,陛下是在说十公主为何哭着来请安。
“依你看,如此好的告状机会,她怎么不说呢?”皇帝端起案上的热茶缓缓啜了一口,执起杯壁的手瘦削,皮肤又干瘪,血肉萎缩。
真是一层树皮。
注意到这双手,皇帝面色霎时阴沉,茶杯蓦地被重重搁下,只喝了一口的茶还剩半杯,此时茶水全撒了出来,浇湿了案上的物什。
福来面皮一抖,颤颤巍巍地开口,“十公主心性赤诚,奴猜测可能是过于害怕,毕竟从前一直被皇后娘娘……”他适时停住,但后面的话皇帝如何不明白。
太过直白,情绪全表露在脸上,很害怕皇后,所以即使被人这么议论,也只能无力地哭。被问起,也矢口否认,不敢告状。
不过,今日江令薇的所做所言要是放到别人身上,养心殿里的主仆二人只怕都会觉得好笑。因为宫里没人会那样说话,说好听点叫赤诚,难听点就是蠢笨。
若是太子遇到,也许还会问上一句“你装够了吗?”
但因为有那样的童年经历,许多不可思议的言行举止放到她身上,旁人惊奇,了解身世过后,也不会有太多怀疑是在做戏。
毕竟,谁能保证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环境里被关了十四年后,还是个正常人。
皇帝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里面对于衰老的不甘已全部被压下。
他斜瞄了下隔间慈眉善目的塑像,面目重新转为平和,叹道:“年过十七,可这心性看着,似乎连七岁的稚子都比不上。孤的血脉里倒是出了个奇人,有意思。”
“奴才瞧着,公主对陛下很是孺慕,日日都来请安。明日便是朝暮节,依裴丞相所说,公主明日还会给陛下送一份大礼呢。”福来弓着腰上前,一边小心地奉承,一边对外头使了个眼色,命人将备着的念珠呈上来。
皇帝将新的念珠盘在枯瘦的手腕上,抚上了身下的龙椅,“是啊,倒也是有些运气,刚好朝暮节那一日便会做好念珠,你说,他们两个私下有来往吗?”
福来自然知道陛下说的是谁,陛下怀疑公主与丞相暗中勾结,毕竟,确实有些巧合。丞相选的要收网的日子正是公主念珠做好的日子,按丞相的计划,公主少不了好处。
“公主纯澈,想来……丞相,应也不会和公主有来往。”福来陪伴皇帝几十年,有些话旁的宫女太监不敢说,但他可以适当说一二。
皇帝笑了笑,纯澈吗……蠢还差不多。
裴渡舟聪颖绝伦,他的十女儿看着就不怎么聪明,不过,勾没勾结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周家马上就可以去死了。
皇帝捻动念珠,似树皮的脸上有一道弧度渐渐加深,难得的好心情。
然而,再听到外间熟悉的“皇后娘娘求见”几字时,好心情通通不见,那双圆眼里明显划过几分厌烦。
……
日暮斜阳,暖光化作蚕丝,透过雕花窗棂缚在案边趴着的江令薇身上。这几日都是这样,一从宫里请安回来,她便到书案前雕琢念珠。一雕就是大半日。
一个时辰前,一百零八颗念珠才堪堪雕好。活计精细,她累得不行,让人将东西收好,枕着日光沉沉睡去。
少隐抱着刀安静地守在门外,整张脸全被面具覆盖,窥不见一点容貌。只能从脖颈间微白的肤色,以及高挑的身段看出长相应是不错。
自从被指派给江令薇后,他的日子便清闲了许多,出门跟随,在府守卫,不用像以往那样隔三差五执行任务。
摸了摸脸上冰冷的面具,少隐脑海里不由回想起殿下初瞧见他这幅打扮时,还好奇问他会不会闷得慌?
他抿着唇,是闷得慌,但当时主子的眼神几乎能将他射穿,怀疑他勾引殿下……
别看主子一举一动都是要扶持殿下成王,成一家之主,可他清楚,若是殿下日后看上别人,要纳侍,那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最好的证明就是府中条条框框的规矩。
不准他们直视殿下,勒令吴管事不准支一分钱给殿下,因为那样可能会有豢养外室的嫌疑。
因此,他当时只好说自己相貌丑陋,出门在外恐吓坏了别人。
面对她询问能不能看看他的样子时,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事后绞尽脑汁说自己实在自卑,希望她能开恩给他留点脸面。
事情这才作罢。
不经意往转角处瞥了眼,裴渡舟从那处大步走来,少隐脑袋下意识垂得更低了一点,刚要出声行礼,想到江令薇还在睡着,压低了声音道:“见过主子,殿下睡着了。”
“何时睡下的?”他顿住脚步。
少隐估摸着时辰,回道:“到现在,约有一个时辰了。”
“继续守着,醒了来告诉我。”说完,裴渡舟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少隐恭敬应下,与忙于雕刻念珠的殿下一样,这几日主子很忙碌,为了周家与太子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是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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