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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僵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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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昏暗,雾气浓重。

这种雨即便伞面再大,也会淋湿。

下楼前的阵雨与刚才那场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姜念坐在临窗的椅上,细葛布擦着发,珠帘幕卷,雨滴蜿蜒成河。

前半夜在外边闹腾,疲乏一天,头已经开始隐痛,鼓点一样打在人的额角,催促着人赶紧去睡觉。

萧映竹给她安排的头房内一应俱全,和刚才所住的那间完全不能比拟。

寂静的黑暗中,她掀起被子,把自己卷吧卷吧包起来,微湿的散发与干爽的寝衣,即便不能达到顶好的舒适,也够困倦的人闭眼安稳休憩一觉了。

夜雨依旧连绵不断地在下,一声声响在她的耳膜旁,姜念闭着眼,身体裹在被子里,恍惚中总觉得时间忽慢忽快的,方才还在楼下的园林与萧映竹拉扯,现在人就已在房里要按睡了。

当她站在凉亭时,看着他身影慢慢变小,总觉得他走得慢。

直到飞奔过去,那柄伞在风雨中变得巨重无比,拉扯住她想继续加快的步伐,才不由得放下脚步。

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她上下不一地喘着气,四周皆是茫茫的雨,像要连成一片无穷无尽的海。

旁边高耸的建筑在雨里模糊不清,也辨别不出是否有人站在回廊里往下眺望,暗地里窥视这一切。

奔跑在黝黑里,前方雪青的衣袂显得格外清明,成了最显眼的目标,姜念不顾雨水拖沓着裙裳,松散的裙摆全然皱成一团,黏在皮肤上,迎面飞打而来的雨水。

渐渐缩短距离的路上,呼吸与心跳同样剧烈,全身的血都在逆流,充斥着耳膜嗡鸣,她几乎快使不上劲儿,才猛拽住萧映竹的衣袖。

太久没剧烈奔跑了,姜念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就死攥着他的衣角,抬头对上他被雨水冲刷几近透明淡漠的眉眼,喘过气后的第一句就压不住心里刚才又惊吓又恐慌的恼怒。

“你是有病吗?”

“下雨只把伞给我干什么?”

“大晚上要是被别人发现怎么办?堂堂国公爷大晚上不撑伞在雨里闲逛?”

“这事谁说的过去?”

罗伞拿着实在是手酸,她没好气地把伞塞到萧映竹手里,也没去看他此时的神情,闷闷不乐的往前走。

来的时候没注意萧映竹走的方向,若是仅在半途中,或许她还可以冒雨跑一段路进屋檐下躲雨,顺着屋檐往回走。

现在都已经快到萧映竹所住的地方,和她所住的楼已经是南辕北辙。

在回去也来不及了。

那柄被姜念紧握的伞又回到了萧映竹的手上,雨天气温冰凉,手柄上早就没了温凉的体温,只有彻骨的雨水。

延边池塘的荷花摇曳,湖面层层涟漪,天地苍茫,伞下自成一隅泊避雨之地。

萧映竹没有回答。

姜念转过头去看他。

大雨滂沱,凛冽的寒气散在周身,拽住他时所瞥见的那一抹疏离淡漠没有了,面容在幽深的夜中蒙上一层让人看不清的雾气,复杂的情绪浓重如墨色,显在眉眼又似空白。

孤寂,彷徨,怅惘,溟蒙里,姜念找不出任何词可以形容这样的神情。

他像在哀伤,可他从容不迫的言行举止,是清醒的知晓自己在做什么,而非感情用事。

可若非感情用事,为何会把伞留余她,独身一人踱步入雨?

……

姜念看了萧映竹半晌,勾唇笑了,凑到他身旁,轻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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