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暴雨（1 / 2）

暴雨一连下了数日，胤都周边州府接连上报灾情。

低洼水涝，圩田尽毁。朝廷派官员勘察灾情，拨东大营将士救援赈灾。

暴雨冲刷导致山体松散，滑坡落石阻断了官道，致使救灾进程迟缓。

胤都城外聚集不少逃难流民，巡防营加派人手严防流民入城。不少官员家眷自在城外发搭建粥棚，稳定灾民情绪。

而城内与往日并无二致，茶楼酒肆儒生大谈治灾良策，商行翘首搭台募捐。

沈府传来消息。

沈思漓被带走当天夜里，陶嬷嬷和犯事小厮就被东阳长公主派人处置了。

沈淮和沈润带着沈?乔家书回到胤都，听闻府上骤变，不由得惊叹起官宦人家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兄弟俩修整两三日便告辞返家。

临行前沈淮思来想去，同沈渊商议还是想将沈逸远留在胤都读书。

沈渊欣然允下，将沈逸远安置在西府。并且允诺沈淮过些日子走一趟郑府，拜托国子监的郑二姑爷行个方便。

而邱老太太醒来时而清醒时而混沌，同沈渊说要新购置处郊外庄子修养一些时日。

不仅如此，还要卢氏陪同尽孝。

城州灾情肆虐，沈渊马不停蹄地返回工部办差。他正为不用丁忧如释重负，听闻邱老太太无理的要求断然拒绝。

意外之喜是，沈渊衣不解带侍疾家慈之事广为流传，得圣上嘉奖。

沈渊在官场名声鹤起，卢夫人也觉得很高兴。

如今丈夫后宅没人，又无子女婚事烦恼。沈渊忙完公务宿在朝闻堂，夫妻二人又过上新婚燕尔浓情蜜意的日子。

可惜没过几日，沈渊又回味起结姨娘的好，不由得有些蠢蠢欲动。

他上门拜访东阳长公主，想将女儿和妾室接回，被东阳长公主规训礼数为由挡了回去。

妾室？沈五姑娘在长公主府日夜担惊受怕，有亲近人陪着也好。

沈思漓依旧在长公主府和镇国公府两头跑。沈渊讪讪离去之时，沈思漓在薛府尝试着挽弓，并未见到父亲。

至于宋姨娘和沈??，卢夫人全权交给陈管家去办，过了头七就下葬。

一转眼就到了沈??出殡之日。

胤都东南门无人在意的角落，沈思漓执伞寂落地目送殡队伍出城，积水汲过长裙下摆，她喃喃细语道：“四姐姐，阿漓来送你了。”

斜雨汲汲，板瓦凝成丝丝缕缕的水路汇入排水渠。

“姑娘，奴婢不明白，”莫莉为她披上鹤氅，“四姑娘落此下场咎由自取，您何必送她最后一程。”

沈思漓眼眶微红，仰头快速眨眼，呼出一口气：“情爱、权势、地位，世人皆妒之抢之，哪个上位者脚下踩着的不是尸山血海。四姐姐为命运抗争，我挡了她的路，姐姐不择手段为何厚非。她不是错了，而是败了。”

寻常人家男子争家产，成功上位后哪怕手段狠辣，别人也只会称赞好本事。同样的事，世人对男子多是宽容。

“现如今何为表妹所求？”东阳长公主从屋角巷口走出，侍女跟同打伞，锦衣华裳滴雨未沾。

“恪守己心，当个理中客，局外人。”沈思漓垂下眼睫，轻声说道。

东阳长公主听出她话里的埋怨：“表妹是在怨本宫。”

小表妹瞧着恹恹的，满目的愁绪与阴雨天融为一体。她感到挺奇怪，明明沈思漓内心是那么淡漠心硬的一个人，却意外的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