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嫁祸一(1 / 2)
长夜仍未央。
雨势实在是有些大了,旺喜忙着替江寒祁撑伞,冷得他一边哆嗦着这把老骨头,一边谄笑劝慰道,“陛下,陛下,您往伞里避着些点儿,仔细淋了雨犯疾呀!哎呀,其实这哪里需要您亲跑一趟啊?依着奴才之见,就把人关在青鸾殿中,待明日上完朝再行处置就是,再说了,云公公还在殿里伺候着…”
旺喜旋又缄住了声。
因为江寒祁神色太过阴鸷冷厉。
旺喜便只好不再多言,只撑伞跟随着,可待行至青鸾殿前,却忽跟瞧见了鬼一样,高声喊道,“哟,这不是…不是…”
“云公公”三字还未说出口。
江寒祁便已止住脚步,视线亦已死死地,被云知年给吸了去。
云知年正伏身跪在雨中,形容狼狈。
湿透了的蟒袍紧紧贴于身上,勾出清瘦窄细的颀长腰线,手上则捧着块被落雨淋至稀碎成渣的什么东西,正小口小口地,往已经被冻到青紫的唇瓣里头不停地塞。
一些渣滓化在手中,他便索性张开手指,含进唇边,混着雨丝儿,一点一点地舐干净。
他吃得极是认真。
直到明晃晃的宫灯打到脸上,他才停住动作,扬起下颌看过来。
“陛下。”
云知年咳了两声,浅色的瞳仁里倒映出男人高大如山的迫人身影,“奴才无能。”
奴才无能。
短短四字,已说明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江寒祁冷哼一声,抬脚从他身边走过,竟是再不愿多看他一眼。
云知年的视线却默默追随江寒祁,一路行至高殿门前。
他瞧见朱门开了,又瞧见江寒祁这等高傲尊贵之人竟然主动向柳廷则低头示好。
云知年看到双目发痴。
江寒祁沉峻的话音也随风雨一道,密密落入耳中。
“是,朕喝多了…”
“朕不是那个意思…”
“柳卿,朕确看重于你,只钟相全一案,实有难言之隐。你有所不知,此事关系重大,甚至牵扯到了一桩十年前的旧案,钟后那边亦颇有微词…”
“你说他?”
江寒祁的声音忽然冷硬了下来,“他是朕的人。”
“不容任何人置喙。”
“是,柳卿,你亦不能。”
“来人,送柳卿出宫歇息。明日下朝后再论。”
很快,殿前又来了一些人,还有马车也行来了,紧接着,那柳廷则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匆匆离去。
明殿的两道朱门再次被宫人重重关上,归于沉寂。
雨声簌簌。
江寒祁走至殿前,负手立于雨中,垂眸望向依旧在跪着的云知年。
“都下去。”
良久,江寒祁轻启薄唇,冷然下令。
“陛下,这…”
“下去。”
“是,是!陛下,夜已深了,您又宿醉过一场,将看着就得早些歇息了,莫要犯了头疾,至于这伞…”
旺喜告退时,还颇有些为难。
“?嗦什么!”
江寒祁一把夺过旺喜手中的伞,扔给云知年道,“还不滚起来随朕回宫?”
*
宫道上果然是没有什么人的。
就连惯常巡逻守夜的奴才都未出现。
雨声渐脆,打在伞面,发出噼啪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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