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故人一(1 / 2)
“姚太医,方才谢谢你。”
夜色如水,深春天里,已约摸开始有些许的暖燥之意,但云知年却依旧清冽如霜,宛若九天仙子。
即使这位仙子鬓发散乱,衣襟亦被扯破了,眼尾还因着羞怒泛起一层浅淡的薄红。
但这并不会折损仙子的美貌,反看得让人心中更是刺挠得紧。
姚越暗自发痴,直至听到云知年的道谢,才回神道,“没,没什么,我知云公公不想同陛下欢-好,所以是故意那般说的,不过能拖多久,我也不知道了…若陛下强行要…”
“他不会。”
云知年眼眸轻垂,语调凌然。
姚越一惊,讪讪收回想要摸过去的手。
他现在已经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借着行医的名头,偷摸着辱弄云知年了,虽他已经取得皇帝信任,在太医署中的地位亦水涨船高,就连那院使大人如今都得托着他捧着他,但毕竟再怎么说,也都只是个医官,并无实权,无论是眼前这位刚被擢升为御前司礼掌印的云知年,还是远在阳义心悬后宫的那位小煞星,他姚越都不敢得罪。
且云知年既然如此笃定江寒祁不会碰他,必也因为有其实力,听说,那禁军统领楚横就唯云知年马首是瞻,不止如此,六部朝臣之中,攀附云知年的人更是多如牛毛。
除争相相对的帝党后党之外,云党俨然已快要成为大晋朝堂之上的第三股势力。
可这是为什么?
明明从前的云知年,逆来顺受,只甘愿隐在帘后,乖巧安静地去做帝王的犬狗,可现在却锋芒毕露,当仁不让地顶着那权奸妖宦的名头,大行其道。
不知是不是姚越的错觉,这种变化,就发生在裴玄忌离宫之后。
*
云知年所住之地依旧是和欢斋。
只不过擢升为掌印后,此处偏斋亦被重新修整完缮过一遍,陈设布置也与其地位相当,殿房内规规矩矩地候着一干宫娥太监,只待软轿停下后,便齐齐上前伺候着。
昔日破败落锁的院门早被赤朱色浇漆大门取代,上悬两盏精致的铜镂宫灯,在如墨长夜中照射出璀璨流光。
云知年便迎光踏入。
姚越还未走,他下意识跟着云知年一道往院门去,却被几个小太监拦住去路,“时辰不早了,云掌印还要歇息,姚太医,您请回。”
姚越驻着脚步,忽喊停了云知年道,“公公,你此前问我,可否治好陛下的头疾,我这些时日翻阅大量医书古籍,也试了很多方子,但陛下的头疾因是心病所致邪伤之气入脑,无法根治,我替他施针也只能暂时缓解疼痛,但施针太多用处也愈发不明显了,我如今在想其他的法子。”
云知年浅色的瞳仁中似有波折,但一错眼,却又已恢复沉静。
他颔首,“我晓得了,姚太医费心。”
派人送走姚越后,云知年并未立即就寝,而是梳洗一番后,净了手,坐到书桌前,开始翻看宫人们从怀英殿中取来的奏折。
小太监山紫依着云知年吩咐,端来两碟刚下蒸笼,还热乎着的酥丝脆糕饼道,“大人,你莫要熬得太久,那积下来的奏折还多着呢,也不是一个晚上就能看完的,陛下这些时日犯了头疾,多是在寝殿躺着,听说这两天连早朝都没有去,这活儿啊,总归是落到您这儿来了。”
云知年头也不抬,接过糕饼吃了一口,“选妃一事进行得如何了?”
山紫压低了声儿,“钟后在内廷局安排了人暗中操作,选中的那几个,都是后党的世族女子,陛下一个都不喜欢,便是送进了宫也是撂了牌子搁一边,不肯传召侍寝!”
是,若喜欢,也不会大晚上的把他宣去寝殿,好一通折腾了。
云知年沉吟道,“我晓得了。”
又拿起一本新的奏折,如葱指节却骤地停住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