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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雍城各处都找了找,没找到杜徵青的两魂,反而见到已经汇合的绯常、茯苓、沈灵懿三人,招了招手,“茯苓,沈大小姐,绯常师兄。”

故渊抱臂轻嗤。

三人间到她时神情各异,勉强依次同她打了招呼。

其中绯常最正常不过,看到林池鱼出现,眸中恍惚的神色有了聚焦,再瞥见她身旁不远不近跟着的人,想要抬前的步子又收回。

清沙州洞府之内,所有的事他都记得。

他不是杜徵青,没有瞎眼,没有沉睡,能看得见林池鱼进入洞府,神色由最初罔顾人伦的抗拒到最后得知身下人身份后的从容。

他看着她剖心引血,冰凉的指尖落上胸膛,涂抹温热的鲜血,去暖另一个冰凉的躯体。

而后,神女吻上凡尘,眼睛所观所瞧,都是她的剑灵。

茯苓和沈灵懿的神情都要严肃些,明显是还未从雍青的故事中缓过神来。

沈灵懿在其中扮演的是自小陪伴雍青的嬷嬷,跟随她一路走到底,看过她的苦难和荣华,明白她的所有心境,每次看向她的眼眸都带着看自家孩子的垂怜。

大梦一场,不可能毫无感情。如今沈灵懿再见茯苓,饶是有很多气火,思及她是雍青那一刻,气消大半。

茯苓自不必说,她从一开始被选中代入的是雍青的角色,而梦中故事发展和心绪变化全随雍青而来,她的代入感比谁都深,脱离梦境自然比谁都困难。

她现在脑海里还挥之不去的是沈扶摇执扶摇剑,脸色阴冷,“雍青,你骗了我。”那是比她灭景更让她深恶痛绝之事。

没有什么比她的俗缘更重要。那是她放在心尖真正在乎的东西。

她桀桀大笑,“那又如何,你难道不曾骗过我?一报还一报而已。”

“雍青,你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全然靠他。若不是他,我分不出那点可怜的善心同你磨耗岁月。帝王之位坐久了,是不是不记得自己以前是何模样?”

她最后那点支撑也轰然倒塌。

帝王之位坐久了,无人敢对她不敬。她听够拥簇,便厌绝刺耳,更痛恶提起她那糟糕透顶的过去,那些可怜的微末。偏偏今日提及之人,还是她最敬重崇慕之人。

她惯知道往哪里戳,能让她最痛。那照亮长夜寂寂的曙光,她也要给她踩碎折断。

“我不想听!”雍青抹了一把脸,辨不清上面是汗水还是泪痕,大喊道,“那又如何!反正他永远别想活!”

“残杀恩人,果是我教出之人,你我没什么不同。”沈扶摇冲她杀了两道剑意,冷淡转身,再不回头。

那是真正的决裂,此后她再见到沈扶摇,已是她踏着众国兵戈烧过的战火,来她的宫殿。她的表情又不同以往,活灵活现,生动得她还能复刻。

她带着滔滔怒意,剑横她的脖颈,“杜徵青那两魂在哪?”

她不舍得推开,赌她的真情,眼里蓄起泪花,面上却笑着,“这么快就知道了?早知当初我就不该生那点恻隐之心,将他的三魂都捏碎,什么都不留。”

“在哪?”剑锋离她又近一寸。

她不仅不小心,反而控制不住大笑起来,全身跟着颤抖,脖颈离剑刃又近几厘,“都说捏碎了,我怎么可能还留着他。消息是假的,是我故意放出来骗你的,不然你怎么会来见我!”

“恨我吗?恨吧!恨也是一种情感,至少你还记得我。”面上涕泗横流,她仰着头,刚硬对上沈扶摇的目光。

她的目光冷而冰,同先前恍若两人。这是真正的沈扶摇,疯狂,阴狠,不择手段,只为自己。

这样一只魔,她怎么会想日日期盼她回眸一顾呢。

雍青觉得自己可笑,心中竟然仍不死心地想要确定最后一个答案:“沈扶摇,你同他们,可是一道?告诉我,我便将那两魂还与你。”

她之前便有出尔反尔、硬说不做的前科,沈扶摇信了她的话,挨近的剑锋被她收回,她离远了些:“是。现在给我。”

终归是印证心中所猜。雍青还是不愿意承认,她这一生,从头到尾,一切虚荣繁华,只是因为一个死人。

傀儡生出多余的期盼,无异于玩火自焚。她便意气行事,玩了一把这样的烈火,以垒作高墙可当防城的百姓尸骨为引物,最后将她烧了个干净。

她大笑起来,浑身颤抖,血泪混杂,完全癫狂,“我骗你的!”

“雍青。”沈扶摇冷着脸,“我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

狂风卷起,浪涛呼啸,殿宇颤抖,战火跟着变换方向,大张血口扑了过来。周遭都是红的黑的,雍青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见耳边风声长啸,扑面滔滔剑意,刺穿她的脊骨,折弯她的膝盖。

经年高高在上的帝王,又跪了一回人。

林池鱼走近,与回忆之中的脸对接不上,茯苓眼前回归清晰。

她怔愣着神色,还未从那万蚁咬过的心绪中抽出心神。

卷宗所写,雍青是自刎而死,甚至连雍青本人都一直以为,是自我放弃肉身,与易过共灵。

或许是因为以前的修者,始终都没有机会看到真正的真相。故事演到月下决裂,雍青本人便大悲大喜完全癫狂。入梦者情绪波动,易过正好趁机抽取三魂,不会有人知道,原来杜徵青曾被沈扶摇苦苦找齐过三魂,又被人抽离破碎,满盘皆塌。

今有林池鱼同她纠缠,他们在外入梦之人,才在真正的轨迹线上走至终结。

雍青不是自刎而死,她含恨始终,是源于她至死都不愿意相信,沈扶摇对她无半点情谊,那一剑如快刀,手起刀落,顷刻了结她的性命。

她亦是蝼蚁,同沈扶摇眼中其他的红尘蝼蚁,并无什么区别。

“还没走出来?”林池鱼的笑声响在她耳畔,茯苓恍然回神,连忙道:“没有。”

“她不是你,对错已掩埋于过去,你无需啧叹什么。”林池鱼拍了拍她的肩。

她的安慰一向直截了当,明明是她的师妹,她的同辈,行事作风却如隔了代的长辈。茯苓淡淡颔首,轻应一声。

她的反应平淡,林池鱼知道她还没走出来。其他角色都还好,就是雍青这个角色,最直面她的内心,茯苓道行不够,是还要缓几日。

林池鱼没再多言,转而看向沈灵懿,笑道:“沈大小姐无碍吧?”

“我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有事!”沈灵懿的表情十分忸怩,语气还是日常同林池鱼攀吵的调子,林池鱼对她放下心来。

她代入的角色同她本人身份性格相去甚远,想来是最容易抽身的。

她放下忧虑转身要去问候绯常,谁知沈灵懿又将她拉正身,上下打量,“你到怀丹境了?”

林池鱼顿首应声,笑得谦虚,“沾了你姑姑的光。”

提到沈扶摇,这笼的祸端之源,沈灵懿的脸色突然难看,拽着她的手泄了力,将她甩了过去,“别同我说话了。”

绯常满心期待地等来林池鱼的问候,故渊在一旁冷嘁一声。

“你的活最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林池鱼笑得很好看。

他颔首,顺便把他身上经历的趁机给林池鱼讲了一遍。

他说易过想来抢他的三魂,结果发现无常相没有三魂七魄,只有一个完整的魂相,气急败坏将他踢出梦去,他便一直等到他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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