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吓我一跳(1 / 2)
林芸捏紧了杯子,怒火中烧,林汐之注意到,轻拍她的手,假意倒酒,“姐姐莫气,他是在演戏。”
“演戏?”林芸难以置信,酒香缓缓而来,满杯佳酿,林汐之丝毫没有在意眼前景象。
林汐之微微一笑,酒壶轻放,依旧低头垂眸,恭敬甚于真的家婢。
楚逍余光未见她抬头,将几名花魁留在大殿正中,一脸轻浮迷离,去到琴师身旁,视线在琴师脸上聚拢,似凝出一段利刃。
那琴师乃宫廷乐师,一身傲骨,端坐岿然,抬眸一瞬吓得歪倒,连爬带滚的退开,脚跟踢歪了琴案。
楚逍兀自坐下,将琴案摆正,五指轻笼,弦音起了水声,他竟奏起琴来,音节滴落,如有月色碎在水中,弹的是一曲月满西楼。
林汐之未曾想过那握刀的手竟会抚琴,听着切切簌簌如同低语,忽而弦音贯出,如月下流云,楼空人散,相思无垠。
林汐之望着杯中清酒,似看见了一幅皓月照离人的画卷,她抬眼望去,撞入了他的目光里。
那双眼眸如汇有一汪深潭,倒映着林汐之的脸,他远远望着她,琴声如诉。
沈均将这情景收入眼底,垂眸浅笑,“安儿可看见了?”
林安儿本看着楚逍出神,尤觉抚琴的九殿下出奇的风姿翩翩,赛过日里常见的文雅公子。
沈均一问,她才注意到,楚逍视线的另一头,是她那一身丫环装扮的妹妹。她心上一动,“这……这……”她一方丝帕捏在手里,掩了唇。
沈均低声叹道:“苦命鸳鸯也是鸳鸯啊。”
张巳邈忽然起身,自席间绕出,硬拉了个花魁入怀,“殿下,这妙娘子舞姿太绝,可愿借给老夫带去与将军同赏几日?”
楚逍双手压了弦,音韵骤停,“不愿。”
张巳邈勒紧了怀中花魁的脖颈,老脸贴了上去,“上官将军在外征战,劳苦功高,殿下享尽荣华,如此小事竟也要推辞?”
楚逍抓着雕花的好琴站起身来,就地杂碎,挑了一根最尖的木块拾起,用力拔掉了琴弦,“上官景执掌镇北大军,戍边抗敌确实劳苦功高,但也是分内之事,如若渎职、战败,那今日便是问罪大审,哪里有你敬国公说话的地方?”
“逍儿!不得无礼!”楚胤寒犹觉不妥,大梁底细他尚未摸清,还未到翻脸的时候,急得站起,厉声制止。
林汐之发现楚逍眼尾一抹阴影尽红,血色似盛在眼底,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喝多了,一副失控的模样。她起身拔了自己绷扯头皮的丫鬟发髻,大步跨出,刻意吸引了目光,只想挡下了这半张的弩。
“人身无小事,花魁也是人,也是将军护佑的一方百姓,国公爷何不问问几位姐姐愿不愿意跟你回去?问问一身正气的大将军愿不愿意担个强抢花魁之名?”
林汐之徒手捋顺了头发,楚胤寒没看清,以为是哪个家婢胆大包天不识礼数,待他眯着老眼看清,林汐之已走到破碎的琴案前,自一侧绕过,在楚逍身旁站定。
楚逍看她走来,眼中回了些神志,怒火散作一团云雾,醉态迷离。
林汐之瞧了片刻,抬手掐了他的耳朵,“花天酒地,鬼混烂醉,真是丢人丢到大宴上来了。”
楚逍闭眼皱眉,扔了手里的木片,“轻点儿……”他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拇指指腹硬塞进了她的掌心里,将她的手捏紧,低声埋怨,“疼……”
林汐之以为,他干什么破事都有些自以为是的缘由,松了些手,轻轻一扯,“出来!”
本想大唱一出“下马威”的张巳邈看呆了眼,宴席宾客有偷笑的,有皱眉的,没人再看位高权重的敬国公有何下文。
机会难得,孟怀清不肯罢休,起身道:“敬国公为大启开疆拓土时还没你这毛丫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评判?!”
林汐之拉着楚逍走到大殿中央,扫过孟怀清一眼,对楚胤寒拜道:“陛下,若论大启疆土,那便有我林家一份儿功劳,大启律法何时允许强抢家奴了?更何况还是我家的!”
“父王……”楚逍歪歪斜斜拉着她,“你给我找的媳妇……凶得很,我倒是想送他,可她们玩儿得如姐妹一般,不成啊……”
张巳邈冷笑一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堂堂王妃与贱婢如姐妹一般?呵呵!”
林汐之甩开手,从楚逍身旁绕了出去,走到张巳邈面前,上下左右一通细瞧,“你也是楚家的奴才!那这么说你还是贱臣呢!”
张巳邈立时血气翻腾,“你!”他往前一步就要挥起巴掌,“你这黄毛丫头,今日我便替你父亲教训教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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