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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些事,是她哪怕身处这个世界,也会是她的“顽疾”,不愿去治愈的。
她自小便是这样,倔驴一个。不论大事小事,只要事关她的事情,都要问过她的意愿,她愿意才会去做;反之她便当做清风过耳、犬吠而已。
不论是谁,勉强不得。
今生,她身为沈大姐儿,没了父母,但还有大伯。依照这时的婚律,裁决她终身的便成了沈大伯与丁氏。九哥儿若是谨守礼教,媒人甚至不必来杨柳东巷,直接去外城的沈大米粮铺便能决定她的一生了。
幸好沈大伯与丁氏还没无聊到以婚事来拿捏恶心她,否则这亲戚是彻底不必再做了。
所以她很感谢今日九哥儿的“无礼”。她宁愿如今日这般,喝着甜粥,赏着冬雪,“无媒无聘”地听九哥儿说些心里话。
此时此刻,她至少是个人。
谢祁几乎是话音刚落,便知晓沈渺的意思了,尤其沈娘子吃着那甜粥,眼里还闪动着些许好奇,似乎奇怪,他这样一个长于大族、受宗法约束的人,怎会养出如此的性子。
他弯了弯眼眸,眉眼温润地笑道:“我与沈娘子说说我的事吧。”
人的悲欢难以相通,有些谢祁如今能笑着说出来供人一乐的倒霉事,其实曾如利刃一般剖开过他的心肺五脏,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
语言其实也是有杀人之力的。幼时还懵懂无知时,他便已听过诸如“命不好”、“恐会早夭”、“观其命理,八字多舛,凶煞叠见,或克双亲”之类的话了。
越是小的孩子,伤起人来,愈是厉害。谢祁与谢家堂兄弟都不亲近,便是因幼时被他们嫌弃疏远,还要背地里嘲笑“扫把星转了世,可别被九哥儿碰着,回头要倒霉一辈子的!”
谢家是有族学的,幼时谢祁与谢祒都在族学中就学。不过才读了两年,谢祒便为保护他打遍族学无敌手,惹得二婶三婶以及其他旁支的长辈几乎日日都领着自家孩子来阿娘面前告状,大房与二房、三房之间的诸多龃龉嫌隙似乎也是因他而始。
但阿娘不论旁人如何说,一直如衡岳高山一般,坚定护着他。有些族人仗着身为长辈,甚至劝过阿娘将他溺死,以免连累家人:“你还年轻,又已有长子,将这命途多舛、难享天年之福的孩子舍了也罢。”
那时他已三岁开蒙。
说这话的叔伯长辈被他阿娘用一棍子打出去了,那叔伯不幸跌到台阶下,摔断了腿。
后来闹得不可开交,开了祠堂要押阿娘去受审受罚,爹爹平日里软弱,遇到这样的事却极硬气,他抄起郗家的长棍,虽因太重举了两次才举起来,但他还是英勇地挡在进了祠堂连跪都不跪的阿娘面前。
那应当是他爹最伟岸的时候,他对面前所有横眉怒目的族中尊长说:“你们想好了,若非要用莫须有的罪名来罚纯钧,那便将我们一房的名字都从族谱中划掉好了,我不要了!我…我跟纯钧带三哥儿、九哥儿回幽州,从此,我们都跟纯钧姓郗,也无妨。”
他爹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气得祠堂里的族伯族叔尽数倒仰,抖着手你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险些提前下去与谢氏先祖相会。
时隔多年,谢祁此时提到都忍不住眼眸里笑意:“这些我都不记得了,还是我阿兄和我说的。他说,我太婆也逗,当时还挺认真地问我爹爹:‘阿虫,那娘也跟你去幽州吧’。爹爹道:‘自然,我是长子,合该奉养娘亲。’太婆又扭头问我阿娘:‘纯钧家里可住得下?’,逗得我阿娘在那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下都喷笑了,连忙答应:‘住得下,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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