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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
冰凉的耳朵擦过他的手骨,像是被他的手温点燃,顺势便热了起来。沈渺跟着僵住,有些别扭地维持着姿势,愈发不敢动弹了。
幸好,谢祁飞快为她系好了披风,也有些慌张地缩回了手。
那带着风毛滚边的大兜帽几乎罩住了她半张发烫的脸。谢祁比她高不少,他的披风也十分宽长,几乎能将她整个人都裹进去。
“走了。”
身后传来他发哑的声音。
谢祁的手从她身侧伸出来抓住了缰绳,他的腿轻轻夹了夹马肚子,劳斯莱马便默契地缓缓向前行进,街道人流都被披风遮挡了。
她听见砚书和湘姐儿在身后摇头晃脑唱童谣的声音,听见歌声里混着陈汌与济哥儿讨论律法的声音,听见驽马们的马蹄声也缓缓跟随上来了。
她垂下眼,细密柔软的狐毛裹住她,眼前昏暗而摇晃,鼻腔里是这披风上熏过的柏木与雪松的淡淡味道,她像站在一片名为谢祁的松林里,四周都是树脂干燥而略带凛冽的气息。
沈渺以前便很喜欢木质的味道,很喜欢闻木头原始的香味。雪松如果不去森林里,大概便是铅笔屑的味道,但如果在凌晨天未亮时走进满是雾气的松木林中,会闻到截然不同的爽利木香。
谢祁的味道,沈渺想了半天,约莫便是这样,是隐秘的山风拂过松针,是天未明时山林中才能嗅到的冷空气,像雾中的树木在安静地呼吸着。
这样反倒令她松弛了下来,哪怕身后源源不断地传来了谢祁身上的温度。
等慢慢地远离了熟悉的金梁桥,过了桥,很快又出了城门,沈渺便彻底松了口气。
人们为了生计忙忙碌碌,没有人看她,顶多看一眼格外高大的马。
她终于敢抬起眼看马背上的汴京城了。
她变高了,视线高过了屋檐,两边挤挤挨挨、较为矮小的贫民房屋、棚户似乎都变小了一点,有时还会被两边斜斜挑出来的招子拂过头顶。有些人家的院墙太低矮,她甚至能看见院子里晾晒的衣物与簸箕上的香菇干。
居高临下,原是这样的感觉,并非傲慢,而是好奇。
等出了外城,劳斯莱马终于能在宽敞的驿道上慢慢奔跑起来,湘姐儿他们的驽马几乎一瞬便被甩得老远。风呼呼从耳畔吹过,鼓动起她的衣裳,沈渺还不会骑马,马一旦飞快地奔跑起来,她便觉着自己的大腿和臀都腾空了!
好快,原来马跑得这么快!感觉像后世开车一样快。
这还是敞篷车!
沈渺吓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
就在她害怕得缩起肩膀时,想叫出声音来时,谢祁原本尽量不触碰到她的手臂猛地向她身前收紧了。
“别怕,微微前倾,适应它。”风中传来了谢祁的声音。
他像她身后坚韧的高山似的,结实有力的前臂环住了她因颠簸而几乎东倒西歪的身体,将她牢牢地箍进了自己的怀抱里。沈渺的后背紧紧贴住了他的前胸,她的腰被他用手臂支撑,就像终于在飙车时系上了安全带。
顾不上害羞了,颠簸感顿时减轻,臀部终于能不再浮在半空中了,她的大腿也不再疯狂撞击着因奔跑浑身肌肉变得坚硬突起的马身。
沈渺觉得自己活下来了。
怪不得一旦马失控,人若是马技不娴熟便会立刻被甩下来了,马奔跑起来之后的力气和速度都超乎了沈渺的想象。
毕竟在后世她还没富裕到有足够多的闲暇去学骑马。而景区里骑的那些被人牵着慢慢走的马,自然也体会不到这样马踏如流星的感觉。
疾风拂面,将沈渺的帽子都吹落下来了。
谢祁竟还短暂地松开一只手,单手持缰,又飞快地将帽子扣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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