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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娇跟着出去,见信拆开,足足五六页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

谢衡之坐回窗边,抿唇读完,修长的手指轻扣眼前的黑漆翘头案。

“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霍娇站起来,小黑狗察言观色,乖巧地躲在一边。

谢衡之看着他,显然心中压着事情,他抵着额角:“我要去找杨大人,晚上不要等我了。”

霍娇不再多问,和平安一起帮他找来常服,又塞了只汤婆子给他:“路上凉。”

谢衡之揣在怀里,匆匆出门。

杨府离得不远,守门人同他很熟:“谢大人,怎么这样晚过来,可是有急事?”

谢衡之抄着袖子倚在门边一点头,那人便将他带入府:“杨大人此刻正在书房,刘将军传了军报来。”

书房空旷漆黑,一盏孤灯。

杨寒灯瘦削的人影印在窗纸上。李婆婆捧着漆盘出来,上面搁着青瓷碗,内有深褐色残渣。

谢衡之问:“杨大人身体可有好转。”

李婆婆蹙眉:“还是老样子。”

书房内传来咳嗽声:“慕瓴来了,怎么不进来?”

几乎同时,杨寒灯也收到了刘雪淮的军报,军报上只有寥寥数语:议和不了了之,边境暂无动向,延州兵肥马壮。

谢衡之阔步入内,捧出家书给杨寒灯看:“雪淮说延州没有自己人,当地兵力只有一万多,西捶虚实不详,无法探听。他不放心,想要个帮手。”

杨寒灯翻了几页,便开始骂骂咧咧:“六页纸,写了三页废话。他想要谁过去?”

“我。”

杨寒灯摸着雪白的须发,将家书看完。谢衡之还是给他润色了不少。

信上义愤填膺地写着:娘的那边的丘八指挥不动,想要个斥候探探路,还需得从我带去的几百亲兵里拨人。气得老子一整宿没睡着!

他叹气看他:“你如何考虑?”

谢衡之道:“我可以去。但不能只我一人去,于任经略那边不好交代。”

争权意图太过明显。

杨寒灯沉吟片刻,将军报折起来:“更衣,我要进宫面圣。”

两人匆匆坐着牛车,到东华门附近递了合符入禁中,不多时宫中出来一位中官,正是官家御前颇为信任的入内内侍省都知吕直。

吕都知向等候在外的杨寒灯道:“军报官家看了,请您这就进来,天寒地冻,牛车可停在垂拱殿外。”

杨寒灯也不客气,旋身坐回车中:“看来有人捷足先登了。”

吕都知笑了笑,挽起袖子,同谢衡之一道,扶着车慢慢往前走:“府尹大人刚走,官家这会儿,应当陪皇后在哄小太子睡觉呢。”

谢衡之道:“那属实有些久,下官傍晚从枢密院回家时,正碰上府尹大人入宫。”

吕都知一笑,不多言语。

到了垂拱殿,二人在外面候命。谢衡之道:“听闻吕大人原是庆州人士,已然听不出口音了。”

吕都知道:“官家若有需要我说庆州话的地方,我便说得很好。”

谢衡之含笑道:“有吕大人这句话,下官便可安心了。”

那边晚上霍老板去勾栏看剧时,没忘谈生意。前些日子刚筹划盘下隔壁那个半死不活的早点摊,将铺面扩一扩。今晚又识得外城东边一家宣纸铺子,想入伙做个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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