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阴谋(2 / 2)
驻兵集会的穹庐内,大王子车牧跪立在石桌前,赤着一侧膀子,肩头包扎了一半的伤口渗出血来,巴里赞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在那伤口处覆上最后一层白?布,退开时,车牧微微躬身点了下头,朝他目光致谢。
“伤怎么样,真的不要紧吗?”
老阎都在石桌前站了一会,目光转向车牧道:“受了伤别跪着,自己找地方坐。”
“儿臣无事,只是一些皮外伤,倒是摄提格……”
车牧把耷拉到腰间的袖袍往上提了提,却未起身,道:“方才与那群蛮夷交手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今夜突袭的东夷里有鞣勒的人,二弟就心急起来,领人冲杀过去,儿臣追去拦他,一个不备,遭那蛮夷偷袭捱了一刀,实在顾不得追,便派了人马去支援二弟了,这会没消息,想必是追得远了。”
老阎都扶着石桌缓缓坐下,低声叹道:“难为你了,总是操心着你的这群弟弟们。”
车牧笑道:“儿臣是他们的长兄,替他们操心本就是应该的。”
“嗯,”一阵冷风吹进来,老阎都看向帐门口卷起的幕布,缓缓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车牧顿了顿,望向巴里赞,踟躇道:“父王,儿臣确实有话想说,只是不知……这会说起来合不合适。”
巴里赞转而看向石桌前,与老阎都视线一触即分,他转身要走,车牧开口道:“巴里赞先生留步……”
“先生误会了,”车牧恭敬地一笑,道:“先生为我胡戎忧心操劳数十载,我有话又怎会瞒着先生呢?”
巴里赞无奈笑笑,只得又退回来,老阎都指了个位置让他坐,再转向车牧,语气缓和了不少,道:“有什么事情,你说。”
“父王,”车牧正色道:“儿臣也赞同巴里赞先生的话。”
老阎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才刚舒缓的眉头一滞,神情中流露少许哀愁。
车牧继续道:“正如先生所说的那样,沈璞一走,虽说留下了他的妻儿在金都,可中原地大物博、最是不乏财色美女,难保他登基称帝后,就能信守和咱们的诺言。到那时,废帝沈?很可能成为我们和大燕谈判的最后一张底牌,所以他还不能死。”
老阎都缓缓点头,道:“不错,还有什么?”
“还有……”
车牧抉择片刻,断然道:“儿臣斗胆提一句,若谁主张杀了沈?,谁就是那欲图不轨之人,是要陷我胡戎部族于危难的罪人!”
老阎都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道:“这话,你早前在议会上怎么不说?”
“巴里赞、平义等长者发言,儿臣不敢贸然打断……”
“够了!”老阎都拍向石桌,力度不大,却带着一股王权的威压,他痛心道:“车牧,你究竟在心急什么?你是本王的大王子,是我胡戎未来王位的继承人,你……在担忧什么?”
车牧愣了一下,惶然上前,颤声道:“父王……您这话是?”
老阎都不愿再看他,收回手,抚摸着拇指虎口处戴着的一枚神兽金戒环,默了默道:“这是最后一次。”
车牧一脸的无辜茫然,看了看巴里赞,久未答话,老阎都只觉一口气梗在心口,疲惫地呵斥道:“不要和东夷再有往来!”
“父王……我、我没有……!”
车牧瞬时惊愕结舌,慌乱爬跪过来,双手抱住老阎都的兽皮王靴,痛呼道:“我是冤枉的??父王!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是啊,你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
老阎都呐呐长叹,失望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他从车牧眼里看到了闪烁不定的怀疑,以及担心计谋败露的深深的惊惧和不安。
“你的仆从多尔金不在,他去六镇替你盯着冶铁制刀的事情,如今也该回来了吧?”
老阎都微微躬身,把他扶起来,道:“今夜之事,他在其中参与多少,你自己知道,父王不愿看你自甘堕落,明日一早,别让我再看见多尔金出现在你的营帐前。”
车牧如梦方醒般起身,脸上早已经泪水纵横,老阎都替他擦去眼泪,慈爱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宽纵:“你自己料理了他,做得干净些。”
这时,穹庐外响起一片嘈杂声,是摄提格等人骑马赶回的声音。
老阎都在巴里赞和车牧的搀扶下走出营帐,便见众人拥簇着小狼顿将军,摄提格费了不少力气才箍住他,小狼顿将军挣开一边臂膀,不住地呼喊要刀,他的另一边肩膀用行藤缠束,勒住整条手臂都是黑紫的,整整粗涨了一倍。
摄提格挟抱住他,不住安抚道:“再等等!摄赫骑着快马去接了,巫医马上就会到!”
其余众人围着他们二人乱作一团。
老阎都走过去道:“他怎么了?”
“运气不好!被那蛮子射/了一箭!箭矢上……淬了毒!”
小狼顿将军面目狰狞地喊道:“大王子!借我把刀??!”
车牧有些不忍地看着他,抬手过去,摄提格朝他摇了下头。
“二王子,让我来,”巴里赞从随身携带的羊皮包里找出银针,挤到两人中间,在小狼顿将军中箭的那条手臂上施了几针,回身道:“王上,可以断定是剧毒,我用银针封止了穴位,暂缓毒性扩散,现在应让将军卧榻休息,实在不宜长久站立。”
老阎都道:“带他进帐篷!”
摄提格、巴里赞等人拥护小狼顿进帐,到门口时,他忽然止步,回头茫然道:“王上……”
“安心去吧,”老阎都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不会死,你的这条手臂也能保住。孤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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