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委屈(1 / 2)
屋内江渝跪在火炉旁,紧捏着手腕,脚边满是破碎的瓷片,水泄了一地,雾气弥漫开来,他此时低垂着头,看不见表情,只有深呼吸带来的一起一伏。
眼看那滚水就要浸湿江渝膝盖边的布料,苏安立马有了推门而入的冲动。
他的手已经扶上了把手。
却停住了。
江渝这副样子,会希望他看到吗?
要是换作他苏安,他是绝不想别人看到自己连碗都捉不住的样子的,而且还是被自己保护过的人撞见,这样的落差,他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更何况,这人还是高高在上的江家家主。
苏安攥紧拳头,骨节捏成了青白色。
最后他还是垂下了扶着门把的手,在江渝抬头之前,把门阖了回去,继续倚着他的栏杆。
清风徐徐,夹着阵阵寒意,苏安的外衣留在了江渝屋内,此时身上也只有两件单薄,冷风钻进他的后颈,激得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两手环抱在胸前想要抱住些许温度
为转移注意,他把视线投向了庭中刚刚大叫的那人。
听声音,这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代表七宝堂门徒的黑色外衫,铁冠束发,此时跪在陆容脚边一尺多的地方,额头贴在青石板上,时不时微微抬头向上撇一眼。
清仁站在陆容身边,正对那门徒说着什么,他看上去很是激动,几次抬脚想要对着那门徒踹过去,最后都狠狠跺在了地上。
突然,也不知道清仁说了什么,被陆容一掌拍在背上,他一个踉跄,随即连忙做出捂嘴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陆容。
那乖乖顺顺伏在地上的门徒猛地抬起了头,表情错愕,大喊道:“陆斋主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我,我,我看那个人年纪轻轻,也没什么过人之处,真不知道他是江家家主啊!我要是知道,就是给我千金万金,我也绝对不会透露半点.....唔!”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陆容一道气劲打中他的哑穴,那门徒手捂着喉咙大张着嘴,小心翼翼地把目光往上移,对上陆容的神色后如同见了鬼一样,一记清脆的响头磕回了青石板。
陆容没有管他,而是扭头看向苏安,或者说,江渝的房间,神情严肃而阴沉,这一看,正好看见苏安面露愠色,踩上二楼的栏杆,一跃跳了下来。
他直接无视了陆容和清仁,二话不说一脚踹在那门徒的肩上,这一脚,他甚至用上了灵力,只听得“咔嚓”一声响,门徒的肩骨关节被苏安生生踩碎,但奈何被点了哑穴,吐不出半个叫惨的字来,只能另一只手死命地捶着石板。
“我看你是真该活到头了!”苏安愤愤地说道,又一脚将门徒正欲抬起的头重重踩回了石板上,磕出一声闷响,把刚才在江渝那里吃的委屈全部泄在这个始作俑者身上。
“你们万药斋,对于这种败德生祸之人,作何处置?”苏安这话是对清仁说的,虽是询问,但从苏安问出这话的语气,不难听出他心里已有了打算,问一问,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轻者,逐之;重者,诛之。”
回答他的是陆容,声音已没了日前的温柔,更是多了几分凌厉。
“那为图私利,勾连外势,暗中加害江家家主,此中,是轻是重?”
苏安继续问道,但依他这样的问法,哪还需要陆容再告诉他,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于是还没等陆容开口定论,苏安脚下聚起灵力,力道之大仿佛要把门徒的头骨踩碎。
“私通外敌,暗行不轨,其罪当诛。”陆容道。
得到认同的苏安此时又加大了力道,殷红的气浪在他身侧翻卷,让他原本清朗的面容添上了几抹戾气。
“等等,别杀他。”
一个干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熟悉的音色让苏安心下一惊,立刻想要收力。
但说时迟,那时快,灵力已经从他脚下炸开,“咔嚓”一声脆响过后,那门徒原本挥打着的手臂仿佛断了线似的垂了下去,汩汩血流由他额前涌出,不一会汇成一大片鲜红,就在这七宝堂的中庭。
苏安定定地站在原地,心如鼓捶,他这是,又做错了?
咬了咬嘴唇,缓缓地回头。
江渝不知何时已从房间里出来,下了楼,现在主楼大门口,一手扶在门框上,颤颤巍巍地抬脚想要跨过那门槛,阳光的艳丽更显他脸色的煞白,嘴唇也无血色,墨发贴着脸颊顺势而下,沉寂无澜,他脚上没有穿鞋,因为走动的关系,脚腕上的纱布渗出了点点殷红,与手腕上的红连成一片,这大概就是他全身唯一的色彩
看到造事门徒已经趴在地上咽了气,江渝微微皱了皱眉,轻哼一声,冷言道:“死得这么轻松,真是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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