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荧惑之星（1 / 2）

克曼德特在萨尔薇尼喊出海尔波的名字时，涣散的意识终于回归躯壳。

那些粘腻湿重的雾气有着跟灵魂相似的本质，它们如同阴森游荡、挥舞镰刀的死神，对活物持有异常的渴求。

陡然自脚下传来上涌的躁动，犹如岩浆喷涌，但是克曼德特没有感受到炽热的蒸汽，只有不可名状的尖叫挣扎嘶吼着。

他赶忙从升起的石堆上跳下去。那些青色的火焰莫名消失了，迷失的白雾愈发浓烈了。他强忍着迷醉般的眩晕，找准落脚点，往下一步步精确又迅速地跑跳下去，兔起鹘落般落到安全地。

“萨尔薇尼?多纳泰利，我没想到你竟然沦落到成为卑鄙的海尔波的仆从。”克曼德特居高临下地看向匍匐在地的萨尔薇尼，一向温和的眼眸却如青面獠牙的恶鬼扑食猎物般，紧紧锁定，“你用你廉价的生命召唤了什么？他剩余的魂器？还是什么造物？”

萨尔薇尼已经无法回答他了，她将生命祭献给了地狱的魔鬼。嗓子里只能发出“簌??簌??”的破风声，如同被滚烫的硫磺泉腐蚀了一般，但是她如打散的鸡蛋般浑浊的双目中，依旧清晰地表达着嘲讽。

“好吧好吧。其实这样很可惜，你看不到伟大的沃尔松格战胜海尔波造物的情景了，看在你很痛苦的份上，我兑现诺言吧，送你一道五雷轰顶。哪怕在浊世沾染肮脏，死后也该如清风般干净。”克曼德特无视背后如海潮般的尖啸和骚动，一边向发不出声的萨尔薇尼输出垃圾话一边高举魔杖，口含天宪：“五雷正法！”

五行之雷霎那自虚空中被召唤而出，五条雷龙在有限的空间内乱窜，刹那间亮如白昼、雷火交加，所行之处留下分子磁化的电弧，炙烤着一切经过的物质，身后的阴尸潮害怕地后退。

但雷龙的目的并不是阴尸，它们由雷电组成的身躯上鳞片清晰可见，呈现出实质般的铁灰色，仿佛由某种坚硬的金属构成。它们喷吐鼻息、龙须飞舞，锋利的龙鳞正随之缓缓舒张。

克曼德特将魔杖指向苟且的老妪，雷龙如受指使般直冲而去！一条条庄严肃穆的雷龙咆哮扑咬，誓要将其撕成碎片！

其一刀剑砍刺之罚、其二棍棒鞭挞之刑、其三洪水溺死之害、其四雷火灼伤之惩、其五泥土掩埋之诫。

五雷所代表的惩戒一道道在萨尔薇尼身上重现着。

东方民间最朴素的，有罪之人受五雷灭顶之难的愿望，在瓦温弗里德的废墟里重现着。

久久未熄。

雷龙行使完职责就消失了，空气中还残留着噼啪作响的火星和电离的微弱磁场。

克曼德特金发飞扬，冷眼看着不成人形的焦炭，垂下眸子喃喃：“恐惧死亡的人怎么可能以活人之躯抵达彼岸，只会被绝望吞噬的可怜蛋，愿你能抵达‘林勃’。

“‘我的爱如此新鲜，死神也臣服于我。’”

他抑扬顿挫地咏唱着莎士比亚的诗句，终于有闲心回头看向那些萨尔薇尼以生命为祭召唤出的海尔波的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