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道德沦丧(1 / 2)
孟图南没再说话,摆摆手,车子开起来,很快就看不到他的人影了。沈光丧气地往回走,一屁股坐在程骁的病床上唉声叹气。
程骁上完厕所回来发现沈光居然躺在这里,床被占了大半,蹙眉不悦道:“回你自己屋去。”
老旧的铁质病床吱嘎一声响,沈光顺从地站起身走出去。
待五瓶水挂完,程骁靠在床头看书,外面叽叽喳喳地有些吵,他不得不下床去关门。就这么一瞥,瞧见走廊尽头处坐着发呆的沈光,他执行飞行任务并没带行李,上衣给了孟图南,现在就一件单薄的衬衫。近晚的凉风呼呼地刮着,更显得他形单影只形销骨立,很是可怜。
这时,小护士跑来与他道:“是程骁团长吗?有你们单位打来的电话。”
程骁颔首,跟着一块过去了。
刘文进也已知道了飞机失事的事,感慨万千,直呼否极泰来。这雄鹰项目好事多磨,必然会在孟图南的加入下有所进展。
程骁想起少女张扬又不羁的眼神,不置可否。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纠葛,她才刚成年,说是一个孩子毫不为过,被关系强塞进别人花费巨大心血项目里,任谁都不会高兴的。
尤其,这个项目还刚刚牺牲了一位业内顶尖的专家学者,悲痛之心还未散去,怎么能接受旁人摘果实?她若做成了,岂不就真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项目组组长若真心相待,反倒是寒了大家的心,队伍就散了。
刘文进大致又说了几句这次抓到的人扯出的事,因为涉密也不敢多说,但肯定有嘉奖,擎等着吧。
对于立功的事程骁没怎么往心里去,他和凌峥嵘那种对人生目标清晰,定位准确的工作狂不同,他其实本质冷淡,对钱权的欲望没那么强烈。
尤其先前在海港城刘文进和凌峥嵘私自将孟图南拉入危机中,上层震怒,不仅痛批刘文进,还按住了凌峥嵘的升迁,他想,这次便是有点功,但怕是难抵他们之前的过错。
刘文进也有点含糊其辞,觉得程骁被连累了,只好又安抚他的情绪,对他受伤的事格外关照。他自己愿意回去治疗就回去,不愿意就留在082修养一阵子也可以。
程骁想着等术后观察期过去再回,毕竟做手术的医生在内业声望极高,他看过说没什么大碍,就能安心了。
他挂了电话往回走,看着辽阔泛着点黄意的天色,心口那点晦涩之情稍缓。橙色区的风光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手笔,兼具荒凉与震撼,每一处都是景,都是足以洗涤心灵的灰尘。
程骁迎着夕阳往回走,台阶吱嘎作响,扶手刷了绿漆,现在斑驳残破,木刺扎手。往来的都是绿色军服,见到他纷纷侧目,还有些军属也是,好些小姑娘大婶子都按捺不住地去看他,脸红扑扑的,羞涩里透着大胆。
他习以为常,保持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和矜持走到病房前,正欲推门,余光又瞧见了那抹落寞消沉的人影。
这么久了,沈光居然还维持着那股子拧巴劲,用一种别别扭扭的姿势坐着,也不知是给谁看。
程骁轻呼口气,到底还是没能对自己的战友视而不见。他走过去坐在长椅的另一头,中间隔着几十公分的距离,也不说话,就那么透过低矮栏杆的花格往出去。
视线落在遥远的低垂的天幕上,眼见着云朵刚被日落的波谲云诡染上颜色,一切便在太阳奋不顾身地一跃下跌进黑暗的怀抱。
沈光呵了口气,白雾隐隐,将他年轻俊朗的侧脸虚化,只剩下柔弱无助。
他轻声开口道:“原本这个任务不该他来的,但我坚持要开飞机,又没有人配合,他便担任了副驾驶和观察员的角色陪我一道上了这架飞机。”
“谁知道,这对他而言竟是一趟死亡之旅。时俊下个月就是试飞员了,王牌中的王牌,工资津贴都翻倍,他还笑着跟我说等个一两年还掉家里的饥荒就能少寄点了,自己也能攒钱娶媳妇儿了。”
沈光捂住脸,哽咽道:“他比我还大一岁,家里只有一个妹妹,等于独子,我都无法想象他父母得知这个噩耗时,会哭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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