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兄弟(2 / 2)
笔尖涌下的墨汁几乎滴在洁白的文件上。
被他狐疑盯着的列昂沉寂如渊,没有回答他的疑问,淡淡反驳道:“你本来也并非士官小队的指挥指导员。”
“我可没说我的雄虫不在里面。”被他回怼的谢默司翘着二郎腿坐在指挥椅上,全然不在意地笑眯眯道,“我当然是为了接近阿缇琉丝伯爵,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深灰色的双眼紧紧盯着列昂,眼里是与面上笑意截然相反的冷凝和紧绷。
是一双如冰川般透彻广袤的瞳孔,令人联想到盛大极光下的无边雪原。
寒冷、孤独、沉滞。
“我要动用那个诺言。”列昂无声回望他。
两个强大雌虫的对峙让偌大的军长办公室在此刻显得无比逼仄。
“换一个。”谢默司冷下笑意。
“第九军团的军长也有不遵守诺言的时候么。”列昂讥讽一笑。
“尼普顿族长的一个无条件承诺,你就用在这里?”谢默司冷笑。
“不能用?”列昂冷漠看他。
“当然可以。”谢默司勾唇,手里的钢笔干脆利落地签名,一串龙飞凤舞的字迹落在申请令上,“但你记住,我答应你不是因为我信守诺言,而是因为我把你当兄弟。”
这位总是温和低调的军长将申请令递给列昂,拍了拍对方的肩章,似乎是为其掸灰:“所以,别做对不起兄弟的事。”
列昂接过这一纸文书,身姿笔挺,眉目舒朗:“当然。”
他离开后,谢默司习惯性地摸向口袋,扑了个空后才想起自己早已戒烟,办公室里的雪茄也全都清空。
兄弟。
他将这个词含在唇齿间,脑海中则很合时宜地想起即将和阿缇琉丝一起观看的话剧《塞缪尔大帝》。
被挚友背叛,而后亲手将其杀死的塞缪尔大帝。
背后的刺青过了多年似乎仍然不安于室,竟在此刻隐隐作痛起来。
爬满他整个肩背后腰的巨大雾尼神鸟,其巨吻正对着谢默司的胸膛,似乎在用尖喙从后背时刻不停地啄食着他的心脏。
是十几年前,他接手第九军团不久后随便找了家店给自己纹的,包括香烟劣酒,都是为了融入这个由底层雌虫组成的军团。
作为勋贵之族的尼普顿,又怎么可能诞生出此时这样性格、习性的谢默司呢。
曾经冷漠傲下、不可屈折、不肯俯首的贵族青年,并不受第九军团的欢迎。
所以他的部下在一次军事行动中公然抗命,整个营的士兵哗变暴乱。
血光遍地中,比他大不了几个月的列昂选择带着为数不多的亲兵护送他回到首都星。事后,玛尔斯大帝作为他雄父的兄长,派遣赫德卫兵将这些哗变者在第九军团斩首示众。
那位手眼通天的大帝对他说:“这是我第一次为你处理这种事情,也是最后一次。”
“通过成为第九军团的军长,去争夺尼普顿族长,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无法付诸于现实的话,也终归只是个想法罢了。你比你的兄弟们聪明,但不如他们对自己狠,尼普顿从来不缺聪明人,只缺狠人,这就是为什么我有资格对你说以上这些话。”
任何虫族在直面玛尔斯大帝时,都会忘却他是一名雄虫,性别在他身上显得毫无意义??比任何雌虫都冷酷,比任何雌虫都冷硬,所有柔软和动摇都早已被其扼杀,是真正的钢铁之心。
事实证明,谢默司也不再需要玛尔斯大帝为他处理这种事情。
哗变事件后,该杀的杀,该升的升,第九军团彻底被谢默司经营为自己的堡垒,他在其中如鱼得水,仿佛彻底换了个虫。护送他回到首都星的列昂,也被他许诺会无条件地帮其完成一件事。
为了爬高,他染上过底层雌虫的劣习,而为了爬得更高,他也以无法想象的毅力从善如流地将这些劣习戒去,只剩下满背的刺青。
他用染上劣习证明自己可以和底层士兵一样,又用戒去劣习证明自己到底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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