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洗牌(1 / 2)
所谓洗牌,就是剔除自己所不需要的人和事,然后提拔忠诚于自己的鹰犬。
处理完军部事务,已经回到提丰城堡的阿缇琉丝还在想前几日花园里的谈话,他透过明净光洁的落地窗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原野,城堡东区是他的私人公寓,此时此刻他便站在东区阁楼,信手拈着身旁巨大象牙花瓶中伸出的花骨朵儿,处在思考中的他并未留意自己脚下已经有了落花。
谁是忠诚于我的呢。
典雅洁白的花瓶里插着已经过季的垂筒花、月下香、鲁丹鸟和月霜绒球,幽紫与雪白彼此交叉、相映成趣。
勒托家族被尼普顿一夜血洗后元气大伤,其产业也在这几年中被其他选帝侯和一流贵族们蚕食得所剩无几,连爵位封地都快保不住,已经可以说是名存实亡。现在的选帝侯由厄喀德那、尼普顿、乌拉诺斯、波吕斐斯和芬尼尔五位世俗选帝侯以及仙蒂尼奇教皇、大司铎和枢机骑士长三位神教选帝侯组成。勒托退场带来的权力真空地带在这些年中始终被其余家族争夺不已,却没有足以一锤定音的力量将其划定,于是便一直保持着悬而未决的状态。
直到海姆冥界被平定,摄政首相二十年一次的更迭,大贵族厄喀德那终于不再保持静默,以席卷其他诸侯的姿态霸道地宣布,摄政首相,我们收下了,空出来的选帝侯,也由我们决定。
年轻的厄喀德那继承人将证明,他优雅残酷的作战艺术不仅限于战场,同样适用于行政厅和所有站在他对立面的虫族。
阿缇琉丝已经接受总参谋部的调令,即将动身前往镇压名为兹神遗民的古老部落,而在此之前他必须将这场势力洗牌彻底完成。
兹神遗民原本生活在距离帝国十几个星系的遥远星球上,是虫族漫长进化历史中的另一支脉,与帝国也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最近却无故出现在帝国的西部边界并掀起暴乱。
这并非一起普通的暴乱事件,玛尔斯大帝通过总参谋部对他下达特级调令,要求他必须亲自前往镇压,足见盖亚宫对这次兹神遗民暴乱的重视程度。
作为一名忠于帝国也忠于玛尔斯大帝的优秀将领,阿缇琉丝在第一时间接受调令,他没有听从智囊团的劝阻,即使马蒂厄再三强调洗牌完成之后,他将面对来自至少十几个势力的暗杀,最好的应对之策便是在夏盖的保护之下龟缩于提丰城堡之中。
勒托、波吕斐斯、乌拉诺斯、塔尔塔洛斯神教以及他们的眷属族,甚至是尼普顿。
这位算无遗漏的分析师甚至将阿缇琉丝雌父的家族都考虑进去。
对此,阿缇琉丝显得有些啼笑皆非,他对马蒂厄的谨慎表示赞扬,接着申明尼普顿想要暗杀他其实很简单,只需要罗萨蒂亚元帅在他睡着时进入他的房间即可。
虽然罗萨蒂亚元帅是否还属于尼普顿的一份子有待商榷。
从马蒂厄的角度而言,权力斗争确实残酷如斯,他是在亚努比斯家族长大的,这个家族从白身走到现在的一流贵族,斗败了无数曾经站在他们头顶的势力,经历了无数虫族无法想象的晦涩过往。
但是对于厄喀德那和尼普顿来说,权力的争夺已经失去意义,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并非彼此,而是神教。这两个同样庞大的巨人早在万年前就明白无法奈何彼此,他们的斗争只会给帝国带来震颤,结果很可能是将这个国家拱手让给他们共同的敌人。
暂且将调令的事情搁置,阿缇琉丝的心神回到这次大选。
黑白印刷的《时政新编》摊在鎏金铜雕书桌上,犹如鳄鱼彻底张开的狭长巨吻,企图吞噬桌上的小小神像,报纸上硕大醒目的头条标题清楚写着:现任摄政首相于22日凌晨3点死于家中。这位两鬓斑白的雌虫,是下任摄政首相的有力竞争者,从大学时期便接受来自波吕斐斯家族的资助,并且和这个家族的雄虫缔结了婚姻关系,虽然婚后长期分居,但不可否认,他对波吕斐斯家族能够在行政厅和乌拉诺斯分庭抗礼有着重大的战略意义。
如今这位纵横政坛数十年的摄政首相离奇被害,他死在位于安提戈涅贵族区、有着里外三层保镖的别墅中,甚至是上门家政发现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并且报案后,警署才落后所有人发现这一命案。
22日上午,波吕斐斯家族发表了沉痛悼文,同时声称会对蔑视法纪的凶手严查到底。
金色的虚拟光屏上,波吕斐斯现任族长神色严峻,表情肃穆,在他身边则站着那位痛失雌君的雄虫。
阿缇琉丝随意看了一眼光屏,正准备调转频道,却忽地停顿下来,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摄政首相名为诺奇?波吕斐斯,在和波吕斐斯的雄虫结婚后他便将自己的姓氏改成了雄主的姓氏,他死的时候已经超过180岁,对于虫族平均200年的寿命来说,可以算是高龄。虫族从20岁起成年,接下来是持续100年的青年期,在120岁左右进入中年期直到160岁,中年期的虫族在身体素质上无法和青年期相比,但容貌不会有多大变化,直到160岁步入老年期,他们才会滋生白发,出现皱纹。
新闻配图里的诺奇虽然精神瞿烁,但终究已经是鬓染霜色的年长雌虫,而他的雄主却面容姣好,青春靓丽。
哪怕是珍贵稀少的雄虫,也会因为出身旁系被用来联姻。
所以尽管波吕斐斯族长身边的那个雄虫已经竭尽全力地保持严肃,阿缇琉丝仍旧捕捉到他眼角的那抹笑意。
年迈的雌君意外离世并且留下巨额遗产,换谁都得乐得三天睡不着。
看来夏盖也算无意中做了件好事?
阿缇琉丝心情不错地哼了首小调,一边随手翻着报纸详情,一边握着钢笔在竞选者名单上打了个叉。
下一个是谁呢。
苦恼了一会,他不再犹豫,以绝对公正的方式对敌人处刑是绅士的必修课,所以他决定??投掷骰子,把一切交给客观的命运。
所以,不要怪我,去怪命运吧。
他在心中悲悯地说到。
被他轻巧抛掷的黄金骰子在空中转了几圈,带着清脆响声咕噜噜翻滚了几圈后在桌上停止,朝上的一面显示着宝石砌成的血红三点,静止的那刻犹如一面小小的虫族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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