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牧马青海湖(2 / 2)
此人是伽衡最好的朋友,比他大几岁。伽衡立刻说:“我这就去翻干草。”
“已经翻过了,是干燥的,你快直接去吧。”
僧人抱起碣磨,担忧地直摇头。伽衡将马赶进棚子内,棚子是早来的队伍修的,就地取材,用的石头和羊粪,很坚固;地上的干草也是每天要翻出晾晒的,以免地气湿寒,伤了母马子宫。他犹不放心,取来一块挡风的羊毛长毡,要将每匹湿漉漉的马擦一遍才准进入,擦到第四匹时,一个羌人来传唤他。
“慕容渠靡找你。”
他攥紧长毡片刻,然后把它叠好放回去,跟着羌人走了。僧人和碣磨已经在两堵羊粪墙中间跪着了,慕容渠靡身着驼毛大衣、兔毛帽,阴恻恻地坐在石头上,他飞快地跑过去说:“这批母马本该由察都设??”
这个身份并不怎样尊贵、因此自己也过得不怎么顺心的鲜卑人哼了一声,他的鼻子永远不通气,“你怎样跟我说话的,小獠子!”
伽衡跪下,仰面颇为气愤道:“本该由察都设带来的,他说它们识途!”
“就算它们不识途,那你呢?你去年不也来过这里?你比马还蠢吗?”
“但是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察都设??”
慕容渠靡突然站起来响亮地擤了声鼻涕,用袖子一抹,便来打他。伽衡闪躲过去了,他更为恼怒,一只手钳着伽衡骨棱棱的肩膀,另一只手对着他的脸狠狠抽了好几下,嘴里“小獠子”“鄯善狗”地叫着。但凡母马受了寒,产下的马驹数量减少,他可要受上面的重责,现在只好一味把气撒在鄯善人头上。
脸上本来就有冻疮,这几掌下来,伽衡满脸都是脓血。他猛地抬起头来,嚷道:“那你罚我便是,与碣磨、秃师父又有什么关系?”
“哈哈,老子心里不爽。”慕容渠靡盯了他一会儿,发现最令自己不爽的就是这小子的表情,遂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摁到污脏的雪里去。“谁敢起身,我就把谁丢到结冰的湖里去。”
墙后搭起了毡房,他急着回温暖的房内喝酒,撂下这句话便走了。伽衡摇摇晃晃地爬起来,一双绿到显的凶残的眼睛望向墙后的方向,小声道:“等我长大,我要把你们都??”
“伽衡。”僧人唉声叹气地打断他,“伽衡呀。”
他不说了。僧人总没个正形,平日里偷酒吃肉,放羊的时候也睡觉,丢了几次羊,回来便被鲜卑人打骂,到现在一条腿都市瘸的。然而对两个孩子极好,教他们写汉字、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吐谷浑没有自己的文字,上层贵族为了与唐帝国打交道,都说汉语、写汉字,近代以来用的比鲜卑语都频繁了;至于说楼兰人,他们魏晋时就已汉化,本族语言萎缩到仅剩些基本词汇,只用来给孩子取名字。
叫他们永永远远不要忘记,自己是什么人。
伽衡以前叫“阿钦河”,意思是“威风凛凛的小马”,僧人听了直摇头,说此名凶险,我给你起个汉名吧。他原来还很不高兴,此名寓意这样好,还是去世的父亲取的,轮得到你一个汉人来指手画脚?后来不管是摔断腿、摔破头还是挨了打,僧人都要提及一句:此名凶险呐。他说那你重新起一个吧。并不是因为真的信了这种说法,只是僧人待他不比父亲待他差,一片苦心,他是愿意顺着来的。
僧人于是给他取名为伽衡,象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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