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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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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琳琅从没想过,时隔了十年,等来的不是父慈子孝,血浓于水,压到她的,也不是旁人的流言蜚语,而是他父亲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

她没立即回答,就这样局促的站在厅中,周身凉凉,手心浸满湿濡濡的冷汗,手掌无意识的捏紧又松开,心底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那依父亲看,女儿如今又当如何做?”

静谧的空气中只剩夏岭的喘气声,夏琳琅半垂着眼眸,低眉顺目的看着他略显暴躁的喝完手边的一盏茶,再啪的放下杯子,再抬起眼看她时,一整个透着不耐,不是商量的口吻,倒是吩咐的语气:

“一个巴掌拍不响,李家方才同我透了底儿,说他们可以不追究你伤人的事情,但你也别再纠着这事不放,就当这是个误会,过了就过了。”

出乎意料的结果,夏琳琅怎也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走向,荒唐到如同听说要死人站起来给凶手道歉,她实在忍不了了,有些气极反笑的看着夏岭,方才还悬在半空的心,忽然就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她松开手中捏紧的拳头,不再半垂着脑袋,就这样端正的立在夏岭身前,语气里透着些质问:

“父亲苦读圣贤书数载,今在刑部任职,怎连最基本的是非黑白都不分?今日明明是那李二公子先对我不规矩,我出于保护自己才会出手伤了他,怎如今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竟还成了我的不是?反而要乞求他们的谅解?”

这话说的在情在理,直接将夏岭架在刑部的位置上去,控诉他的偏袒,是半分情面都没留,夏岭也被指责的气急败坏,一时羞愤难当,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驳斥。

恼羞成怒的人脑子里早已丢掉了长辈和体面四字,被人当众扯掉遮羞布后只能靠着不理智的行为来加以粉饰。

两人相距并不远,约一步多的距离,夏琳琅说完那席话后就看到她的父亲被气的满面通红,目眦欲裂,蹭的站起身来先是举起右手用力对她指点了几下,许是思虑到有些话不能明言,他摔了袖子在一边踱来踱去,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来,下不去。

不是没想过说出那些话的后果,但当那副杯盏实实在在的砸向自己的时候,夏琳琅就明白,自己和夏岭这点本就岌岌可危的父女之情,怕是真的要走到头了

“嘭”的一声闷响,瓷实的杯盏结实的砸在她的身上,里面的茶水已被喝光,只剩茶叶稀稀拉拉的挂在她衣裙上,瓷白的杯子在她手背上滚了一圈后啪嗒的一道声响,就碎裂在地上,像极了二人之间土崩瓦解的情分。

夏琳琅恍若不觉,只在疼痛袭来时眉骨皱了皱,手往后一缩,没有发声,就这样看着眼前的父亲。

夏岭也被这声响拉回了理智,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负手弯腰看了她半晌后,才喘着粗气说:“我不与你扯这些有的没的,明儿跟着你娘走一趟李家,不兴做什么,就吃盏茶,坐会便回,也算全了这件事,给两家留个体面。”

说完就背过身去,一副不容商量的态度。

夏琳琅这会盯着他的背影听着这话,无语凝噎,和当下的失望和痛心比起来,手上那点伤痛根本就不值一提,明日李家的那道门槛一旦迈入,就意味着她的妥协,且不说日后在城南,只怕整个京城的人都可以来轻慢她,轻慢他夏家。

她往肺腑里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在汲取周遭的凉意,想就此记住。

身上被残茶浸湿的地方,也渐渐泛起了冷意,她抬起左手拂了拂身上杂乱的茶叶子,衣裙重新归于整洁,浮尘俗世中来,旁人可以不去在意,但她自己要磊落干净。

半晌过去,夏岭没听到她说话,以为是妥协认下,腰背一弯,回身打算说两句软话,就见夏琳琅抬头看了他一眼,转瞬就移开视线。

他不明所以,愣怔片刻的时间,夏琳琅已经越过他,径直走了出去,行至门口,才略微回头用余光看了看他,语调倒是软了下来,但说的话还是那么硬气:

“父亲,若你还想夏家日后在这京城里立足,就不要再同李家来往,这件事我没错,李家明日的约我也不会赴,若父亲真觉得我阻了你的青云路,大可再将我送回昌平。”

说完这话,夏琳琅没再去瞧夏岭,也不管他是何种情态,兀自一人踏入凌冽的寒风之中,头也没回就这样孤零零的走了。

*

千门万户??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冬去春来,转眼间,两月已过,时间已是来年。

在这段时间里,夏琳琅没有感受到喜气盈盈的气氛,那些纷至沓来的情绪,从头到尾似乎都是孤独和落寞。

而随着立春的来临,京城积雪消融,院落里的枯枝也在次第添上嫩芽,日渐暖和的阳光透过轩窗洒进屋子里,温柔的铺淌在伏在桌案边的单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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