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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吞吐心意终定情,良人戎马赴关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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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阿毗当兄长,家里却让我们订了亲。”

关于他俩的事,张茂素来只看重钜鹿郡公的意思。他知道,只要裴?肯点头,即便东海王也无可奈何。

这年头,兵荒马乱,朝政错综,豪门之间因利不合,订婚又退婚不是稀罕事,就连成亲了和离的都大有人在。实在不行,凭着他家的凉州大马,大不了来硬的。

只是这些,既是男人间的角力,也是家族间的较量,张茂不准备让裴妍掺和,她也掺和不了,便避重就轻,郑重地牵起裴妍的手,半是戏谑,半是承诺道:“只要阿妍也心悦我,即便是抢亲,我也决不让你另适他人。来日东海王怪罪,我愿负荆请罪!”

“抢亲!”裴妍只觉脑门嗡嗡的,她长这么大,何曾听闻这么离经叛道的事!

“自然不会走到这一步。”张茂笑着安抚她,“府里的事,全凭郡公做主。只要我张家的军功足以打动郡公,你我的婚事,自然有转圜的余地。”

话是对裴妍说的,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她身后的墙上,那里赫然挂着一幅硕大的舆图,东海国在沿海之滨的青州,与凉州正好一东一西,相距不知几千里也。

若放在十年前,盛世之下,他自不敢挑衅诸侯,可如今,乱世将至,这是老天爷给他们张家的机会。只要他和阿耶在凉州站稳脚跟,东海的水师到不了凉州,凉州的大马也不惧区区一个诸侯!

他收回目光,眼神重新落在身前的小女郎身上。

初初定情,裴妍捂着泛红的脸,娇羞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张茂莞尔,为缓解她的尴尬,他自袖囊中掏出一枚半旧的、表皮被磨得泛白的香囊,在裴妍眼前晃了晃:“可还记得这个?四年前你去河东前,给我和大兄一人绣了一个。结果大兄的那枚绣得格外细致,我的却大片留白。你那时说好回来便给我补上,可到如今也不见你问我要。”

什……什么?裴妍把香囊接过来前后翻看,隐约想起此事,脸上更红了,不好意思道:“怪我,竟把这事给忘了。你哪天开拔?后天?唔,做新的是来不及了,把这个旧的赶完倒是正正好。这样,我现在就回房绣去,最迟明晚给你送来!”

裴妍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不顾张茂错愕的眼神,就要起身回去,结果再次被张茂一把拽住。

“不急,”他笑道,重又把裴妍拉回原处,却是肃了脸色,原是有话交代:“西市景行街后巷的那间胡饼铺子,可去过?”

裴妍点头,疑惑地看向他。

那铺子是近两年才开的,里面的胡饼她没少吃,每回容秋回张家省亲回来都会给她捎些来,味道很正宗。

怎么?她懵里懵懂地看向他:“阿茂哥饿了?想吃胡饼?”

张茂没理会她的打岔,而是端正坐姿,难得郑重地嘱咐道:“我即将出征,府里自有定春、容秋护着你。府外么,你若要人手,可到那胡饼铺子找店家。但有所求,不必客气。”

这是告诉裴妍张家的一处暗桩了。

裴妍懵懂地点头,原来那铺子的东家是阿茂哥的朋友啊!

张茂见裴妍还没有会过意来,又好笑又无奈。他也不指望裴妍明白,紧接着又道:“还有,薛五郎被选为三署郎了,下旬入职。估摸着他和你那位从姊已经快到洛阳了!”

薛翊这两年跟着他阿耶南征北战,此番入三署郎,也是张轨推荐的。

裴娴去岁嫁给了薛翊,是以今年他会和夫君一起来京城。

“阿妍若有事,尽可去寻薛五郎一家。”张茂殷殷叮嘱。

裴妍却只听了前半句,裴娴也要来京城了?她好不开心地道:“阿娴姊姊要来了?太好了!我这就给她去信,问她什么时候到,好去接她!”

言罢,怕张茂不放她走,便语带急切地道:“不能不走了,我要回屋写信还要给你的香囊挑花样,哪一样不费神费力!”

她急着要走,张茂却万分舍不得,依旧是拽着她的袖子,一把又将她拉了回来。

裴妍跌倒在他怀里,脸上羞得无以复加,小声抱怨:“再不走阿母要问啦!”

张茂却神秘一笑:“不急,还有样东西要给你。”他这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佳人,回身自案上的漆盒里取出一个红木匣子,递给她。

裴妍疑惑地打开,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枚金蝉栖玉叶簪。簪身通体白玉,透润光泽,簪头呈柳叶状,上面卧着一只金蝉,蝉翅和眼睛是拿细小的红宝镶嵌的,雕工惟妙惟肖。

裴妍举起簪子,阳光自?窗射来,落在金蝉之上,只见红宝在赤金的掩映下流光溢彩。

“美甚!”饶是裴妍见过的珍宝无数,亦忍不住喟叹。

张茂舒了口气,笑道:“喜欢就好!你不久及笄,我恐不在京中,这支玉簪聊作贺礼。”

男子赠女子簪钗有定情之意。

裴妍脸上刚褪去的燥热瞬间又回了来,就听她半嗔半娇地小声嘀咕:“谁要你的簪子了。我大母早给我打好了!”

嘴上这样说,手上却把簪子利落地放进匣子里,连匣带簪地送进了自己的袖囊之中。

张茂是第一次送女子发簪,也不知道自己选得好不好,便问她:“怎么收起来了?不戴给我看看吗?”

现在就插戴?还没成亲呢!就要当着你的面梳妆?

裴妍到底是未出阁的少女,听得此言只觉又羞又躁。情窦初开的她哪里还坐得住,啐了张茂一口,捂紧袖口起身奔了出去。

容秋刚给头上敷好了药,正揉着额头站在门边听候吩咐,就看到自家女郎匆匆自内室奔出来。

她还以为裴妍与张茂又闹矛盾了,正想进屋请示旧主,可额上突然一痛。她瞬间清醒,再不敢停留,追着她家女郎出去了。

张茂扶额摇头,又好气又好笑,原想二人剖明心意,今晚多少能温存会,却不想,裴妍还是小孩心性,说走就走,倒惹得他不上不下的。

他一人坐在内室里,手上把玩着方才裴妍喝过的玉盏。那里落下一抹淡淡的樱桃红。

张茂忍不住就着那处口脂浅酌一口,原本苦涩的茶汤里似因为融了一缕裴妍的体香,变得格外隽永。

屋子角落的银丝炭不知何时燃尽了,内室渐渐凉下来。料峭的寒风自半开的?窗处挤进来,却吹得张茂浑身上下暖融融的。

他抚着自己的心口,忍不住浅浅笑起来,自己心悦的人也心悦自己,还有比这更让人开怀的事吗?

月黑风高夜,檐角的宫灯随夜风晃荡,稀疏的桂树枝干在糊窗的白娟上摇曳生姿。

内室里烛火明灭不定,四下里静谧异常,只屋角的更漏“沙沙”地往外漏着余沙。

裴妍微眯着眼,拿绣针密密地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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