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千回万转入情海,旦夕念念不忍舍(1 / 2)
半夏与容秋吵归吵,手上的活计却没有停。
听雨被她们赶到门外。
裴妍的铠甲终于卸了下来。夏日炎热,这身轻甲虽不重,但毕竟是铁皮制成,包裹在身上,浑身都不透气。裴妍此刻只想赶紧沐浴一番,把身上这份酸臭的汗味给洗了。
于是容秋让半夏去打水。半夏反呛她:“你怎么不去?”
“我要伺候元娘更衣。”
“合着你是干精细活的,我只能当粗使丫头?你问问元娘,成都王府这些天,谁给调的香?”
“会调香了不起啊?你会挽发么?会上妆么?知道什么衣裳配什么鞋吗?”
裴妍被她俩吵得头疼。“你们且歇会,我自己去!”
半夏和容秋这才勉强停战,又抢着去提水??哪能让元娘一身汗湿的去外面呢?二郎知道不得打死她们……
裴妍一边沐浴一边梳理今天的事。
她到孟观后院略休息了会,半夏就让她换上了张大娘的盔甲,没过多久,就跟着公师将军堂而皇之地出了王府。到北郊后,公师藩让他们四人一组,分散找人。半夏趁机拉着裴妍及另两个护卫自北郊绕道而西,逃了出来。至于队里少了他们几个,自有事先埋伏在那的四个重甲卫补上??反正重甲之士遮面覆颈,谁也认不出谁。
而那位刚过周岁的大王子,如今大概在哪个荒村的地窖里酣睡呢!待他们逃得远些,自有人提供线索,引着成都王的亲卫去寻。听说张茂还私下驱逐了几个胡人流寇于左近??现成的替死鬼。
裴妍没读过兵书,故而不知这看似顺遂的一路用了多少智计:声东击西,调虎离山,浑水摸鱼,暗度陈仓,瞒天过海,金蝉脱壳,祸水东引,走为上……
她只知道,张家兄弟并孟将军不愧是带兵之人,虚虚实实,将兵家的疑兵之策用到极致。
只是,她将脸陷在氤氲的水汽里,热腾腾的雾气染糊了眉眼。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对这些身边的人,欠缺了解与敬畏。
平心而论,易地而处,她没有这样的能耐,可以在四面楚歌时突围而出。
可是张茂可以,还有张大郎和孟将军,他们甚至不用当面,便可各自为阵,互相配合,将一个看似漏洞百出的计策安排得天衣无缝。
裴妍以手覆面,心内五味杂陈。张茂、司马毗与她不是同龄人吗?当初在一处学习交游时,她怎么也没料到会有今日。
她想起司马毗说的“你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她在乡下逍遥又无聊的那几年,张茂在苦研兵法,司马毗为经济东奔西走。他们在应该成长的年岁里吃了该吃的苦,早早窥得世间法则,或得权,或得势。
独独她,被叔父护着,阿母疼着,高高地躺在无忧无虑的神坛上,自以为是地做着快活的神仙。于是家门一倒,她迅速由神坛跌落供桌,成为他们挣来抢去的祭品!
她秀色可餐,倒是满足了他们的英雄气,可她自己呢?犹如提线傀儡,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裴妍一拍水面,憋屈!
可这怪谁呢?还不是自己不争气!她想起阿母说自己的,“除了这身皮囊还有什么?”
她不禁有些泄气,可转念又开解起自己来。当初赵王围府,她差点以为全家都要死了。如今母亲她们都还好好地活着,自己也全须全尾地坐在这里,最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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