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友尽(2 / 2)
萧衡的声音充满威怒,“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收回刚才说的话。”
宁渊只身跪在大殿之上,说的仍是:“臣自知罪无可恕,今日或许是最后一次面圣,故而死谏,太子忠君体国,仁爱孝悌,绝不会和罪王勾结,请陛下赦免太子。”
“幼稚。”萧衡拿起几封书信,丢到宁渊的身边,“你自己看看这信上的笔迹和印鉴是不是出自太子?朕可有冤枉他?”
宁渊拿起信翻了几页,确如萧衡所言,这些信看上去就是太子所写,但他仍是不信,“陛下为何宁愿相信书信,也不愿召太子当面询问?此事或许另有隐情,望陛下对太子多一些信任。”
“信任?”萧衡背着手,背影看上去有几分孤傲萧索,“朕就是因为曾经太相信太子,见到他写给萧煜的信上居然咒朕早死,朕心里真不知作何感受……朕不愿再听他花言巧语,不愿再受他蒙蔽。宁渊,倘若有一日你全心信赖一人,那人却背叛你,你便会懂何为不愿再见。”
宁渊道:“陛下连骨肉亲情也不信吗,陛下如此疼爱太子,太子怎会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这便是最大的疑点。”
萧衡不愿再听,道:“义行军是你一手组建,你将他们从饥荒中拯救出来,苦心孤诣将他们训练成兵,可他们又是如何对你的?忠信仁义,不过是圣人书本上的迂腐之言,实则人看得到的唯有眼前切身的利益。”
宁渊缓缓叩首,道:“陛下认为人皆贪生怕死,臣不敢苟同。义行军投敌,臣难辞其咎,亦无言可辩。但臣坚信太子忠孝,臣愿用一死,换陛下一念回心,给太子一个申辩的机会。”
萧衡将宁渊看了一遍又一遍,心头升起狐疑,道:“宁渊,你为何一定要保太子?”
宁渊平静道:“太子乃国之根本。”
萧衡怒道:“国之根本乃是朕!太子咒朕早死,朕偏要求一个长生不死。”
“陛下,这世间并没有长生不死。”
“世俗之见。”萧衡盯着宁渊,慢慢笑开,“天佑大夏,让朕得一法师,道行高深,自称会炼制不死丹药,朕命人在白鹤观再修一座药王殿,供奉法师。宁渊,你招募的义行军悉数投敌,你本是必死之人,念在你父亲服侍朕三十年的功劳上,朕饶你一命,你便去白鹤观为朕修药王殿吧。”
萧衡大喝一声,内侍官趋步上前。
萧衡吩咐道:“拟旨,夺去宁渊一切官职,充为白鹤观工役。”
内侍官齐声应诺,取下宁渊的官帽,剥去他的官袍,萧衡回头一看,见宁渊里头穿着的是一身孝服,脸色微变。
宫外下着大雪,金鳞卫用绳索捆住宁渊,顶风冒雪离开皇宫,将宁渊押往京郊北部的白鹤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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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冷的天,风吹在身上像钢刀刮过皮肉,白鹤观的道士们都尽量躲在室内。
白鹤观的左边有一块空地,是预备修建药王殿地址,这时正在修筑地基,因风雪太大而临时停工。
金鳞卫将宁渊送到白鹤观,交接给白鹤观观主,“这是罪臣,陛下命他做工役,修药王殿。”
那观主一见到宁渊,乐得笑了起来,道:“人生何处不相逢,仪宾,我们又见面了。”
这观主不是旁人,就是那日在周王府炸了药炉逃走的池览。此时他化名为乌不凡,靠着驻颜丹的回春之术,骗取萧衡信任,混成了钦封的白鹤观观主。
“想当初你毁了我在周王府的饭碗,如今换作你在我的手底下讨饭吃,真是报应不爽。”
乌不凡伸手招来两个道士,“这人刚来,你们用冷水给他好好接风洗尘。”
“宁大人钢筋铁骨,一点冷水怕是不放在眼里。”唐月度翻身下马,锦袍曳撒,头戴簪缨,好不意气风发。
宁渊冷眼看着唐月度。
难为苏钰有心搜罗,叫他发现唐月度暗通敌国,太子被陷害想必也是他的手笔。
苏钰曾暗示他,这唐月度出身非同寻常,或许是宸王之子。
那便说的通了,唐月度做这一切都是冲着报复自己而来,甚至可能包括和云语容的婚事。
是他连累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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