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玉玺(1 / 2)
三月份的凌晨透着丝丝寒意。
姜同云披着厚实的斗篷,就着明亮的烛火继续核对手上的账目。
她昨夜和谢怀?对着账本算到大半夜,谁想才眯上眼睡了一个多时辰,外面就有人来报,说已经抓到了逃跑的孙潜。
这不,天还没亮,谢怀?就不得不起床去干活了。
一样被吵醒的姜同云也没了睡意,干脆披上衣服继续算账。
这一看就是大半个时辰。
直到姜同云觉得眼睛有些酸胀起来,她才放下手中纸笔,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缓慢地揉捏起来。
这种休息的空隙,姜同云也没有完全放松,脑袋里还在想着别的事情。
按照先前商量过的,天亮之后,谢怀?就会召集朝臣,宣布谢怀晟已自焚身亡的消息。
朝堂官员之中,像滁州刺史那样的人其实也不在少数。在这些官员看来,谢怀晟做的对不对好不好先不论,只要他是先帝之子那就比谢怀?更具正统性。谢怀?如今的做法实质上与谋逆并无差距。
虽然夫妻俩都不在意背上谋逆的骂名,但为了减少后续的麻烦、尽快稳定朝局,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该保护的名声还是要保护。
这也是昨天谢怀?掌握住皇城之后,没有立刻接手并整顿宫内事务的原因。
当然,不立刻做不代表不做。所以现在姜同云就在思考,接下去她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烦恼之间,杯盏敲击桌面的声音拉回了姜同云的思绪。
姜同云抬头一看,来人竟是谢含昭。
谢含昭见她抬头,便把手中的热茶往姜同云面前推了推:“姜姐姐一夜没睡吗?喝杯茶醒醒神吧。”
姜同云接过茶盏,微烫的杯壁熨帖地驱散了手心的寒凉。见谢含昭眼下也挂着一层淡淡的青黑,姜同云便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你昨晚没睡好?是不是外面太吵了?”
谢含昭摇了摇头:“外面挺安静的。是我自己睡不着。”
想到她之前那段时间受的苦,姜同云叹了口气,主动揽着谢含昭靠在自己肩上,轻声问道:“是不是还觉得害怕?”
谢含昭鼻尖一酸。
她当然是怕的。
但自打母后病逝之后,谢含昭就知道,已经没有人会来保护自己了。
父皇是会关心她,但两人除了是父女之外,更有一层君臣关系。尤其是在陛下要谢含昭接手公务之后,谢含昭需要时时刻刻扮演好一个优秀的女儿,根本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太子虽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但那时他自顾尚且不暇,还得要谢含昭帮着维持他和陛下之间脆弱的父子关系。
太子妃作为嫂嫂无疑是挑不出错的。但她俩能保持这种“完美”的姑嫂关系,靠的就是两人之间不太亲近的距离感。
和她关系好的谢怀?和姜同云,当时又回去了婺州。隔着一层信纸,谢含昭有再多的话都无法倾诉出口。
她只能自己默默地忍受着。
宫变那日,紫宸殿内血腥的场景深深刻在谢含昭的心里。
她只能通过反复地自我洗脑,把自己心里的恐惧强行扭转成对谢怀晟的憎恨,以此来撑起外表上的坚强。
直到现在,姜同云这样抱着她,轻声问她害不害怕,谢含昭才有种被从冰凉的湖水中打捞上来,重新回到岸上的感觉。
她伏在姜同云肩上,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眼角却控制不住地溢出了两行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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