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十里红妆(1 / 2)
天将破晓,卫琳琅业已坐在梳妆镜前,打着瞌睡,随便人给自己梳妆打扮了。
宝凝主持,宝格负责打下手。
原来这十来天里,宝凝一直秘而不宣地钻研新嫁娘的装扮,遇上十分茫然的,便去向年前嫁了女儿的严妈妈求教。用心记在心里以后,回来揪着宝格上手练习。
一回生二回熟,真到关键时刻,手法娴熟,一点错儿也没出。
卫琳琅困意散尽,终见头面妆容已近尾声,顾镜自照,心甚悦之。
又是好半晌,繁琐的服饰总算完完整整穿戴上身。
身上宛如压下千斤重担,倏尔把她的背压弯了。
她轻轻捶打腰背,容光焕发,却眸带疲倦:“凤冠走之前再戴也不误事。我这会又渴又饿,去看看有什么汤水吃食,拿过来我充充饥。”
她们俩全心疼她。宝格二话不说,出去一通搜刮。
彼时送嫁的喜娘在外忙活,恰巧捉住宝格托着一盘点心从小厨房踅出的现行,忙撒开眼前的事,上前把人叫住:“宝格姑娘,你是自己吃,还是给卫娘子吃?”
这位喜娘,是在京城排得上号的一个人。古稀之年,体格硬朗似壮年不说,且儿孙满堂,个个担得起孝子贤孙的赞许。人称这一大家子能有今时和睦美满的景象,全仰仗这老太太品行贵重,治家有方。
谁都想沾沾这老太太的喜气,哪户有头脸的人家遇喜,必然重金央请老太太上门,而其高风亮节,只拿应该拿的一份。
因此,宝格蛮敬重老太太的,笑逐颜开道:“卫娘子饥饿难耐,命我找点吃的抗抗饥。可这地荒凉,没啥可吃的,凑合寻着一盘糕点。”
老太太眉心一皱:“这个点吃东西,糊了妆,又花时间补妆,恐会误了吉时。依老身的意思,能忍便忍一时吧。”
宝格不以为然:“迎亲的轿子且有一阵才来,吃几口点心又不费时。老太太,不要草木皆兵嘛。”
那日是容恪亲自造访,方把决意“金盆洗手”的老太太说动,承诺卖他个情面,大婚之日出面。
老太太慧眼,怎瞧不出新娘子在容恪心中的分量。
当下想了想,松了口:“罢了罢了。老身不做拦路虎了,你快去吧。”
不可逾越的规矩,那是给寻常人定的;面对容恪的心上人,规矩什么的,可有可无。
宝格喜滋滋走开。
也就两块糕点下肚的工夫,外面开始骚乱起来。
七十岁的喜娘健步如飞进门道:“迎亲队伍到大门口了,卫娘子快些戴好凤冠,盖上盖头,咱们这就要动身了。”
由于她吃得小心翼翼,唇妆仍旧完好。
忙手忙脚做好最后的预备工作,喜娘搀扶卫琳琅,盈盈出门。
院子里没有外人,尽是侯府旧人来捧场,她倒放松了不少。
院外则是另一番天地。
窄窄的巷子里,人头攒动,长龙一直排到了十里大街上去。
人多口杂,那位神乎其神的贵人是何许人,便口耳相传,众人皆知了。
一等一的勋贵,跑到这寒酸地儿娶亲,足以使人群沸腾。
容恪昂立马背上,向下环视一周,心中不甚愉悦。
他不喜与人接触。三尺,是他同人打交道的底线。
他极想令人将这群人驱逐开,可下人禀报,她昨日才散了几兜子银子下去,倘他以武力手段撵走他们,传到她耳朵里……那女人,又该跟自己置气了。
罢了。
容恪的视线落回敞开的大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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