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石笼高中10(1 / 2)
白芷没有理会谢沉的调侃,托腮沉思几秒,叹了口气,“现在又回到原点,答案似乎还在那个雕像。但我总担心等那个雕像完成,可能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身为雕塑老师的谢沉却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毫无兴趣,只问她,“那么项同学,今晚还会有紧张刺激的投票环节吗?”
白芷挑眉,从中咂摸出一点担心的意思,想了想道,“可能会有,不过我会努力让自己在这场游戏中活到最后的。”
谢沉将手放在她的轮椅上,推着往前走,沉声道,“不是努力,是竭尽全力。白芷,你不能死。”在这个该死的狼人杀环节中,谢沉能做的实在有限,关键时候还是要靠白芷自己应对。
白芷看着他严肃认真的神态,难得怔怔地“哦”了一声。谢沉“啧”了声,表示对她的回应不太满意。
白芷耸耸肩,沉默下来。似对他的严肃有些不适应,又觉得自己确实没心没肺,在进副本之前就活得不走心,进了副本后,就更有些死生虚妄的无所谓。很多时候,她都觉得相比现实,自己似乎更适合这个解密打怪,无限轮回,又无限幻灭的世界。
或许和她太早失去父母的经历有关,从小便和这个世界联系稀薄,和谢沉分手后的几年,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不过她倒是没想过因为这种原因找谢沉复合,更不打算让谢沉这种人生易如反掌的天之骄子体会她的心情。
两人各怀心思地说了再见,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等白芷慢慢悠悠划着轮椅进入房间时,李诗阳竟然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其他两个室友闻声看过来,又有些厌烦地别过了头。白芷视线扫过自己的便宜搜证员,后者飞快地瞥了眼她的书桌。
白芷会意,抬头看了看原主落满灰沉的书架,一系列教学辅导资料簇新整齐,甚至还能闻到油墨香。白?学霸?芷摇摇头为学渣叹气,然后从中抽出一本鹤立鸡群,看起来就被翻过很多遍的狗血校园言情小说,打开皱皱巴巴的封面,一张折成方块的试卷映入眼帘。
是上学期期末考试的语文试卷。
看着姓名栏上那个笔迹清秀的两个字,白芷来到副本后,第一次有种落地的踏实感。一直以来,他们这些外来者都找不到任何属于刘明的痕迹,总让人怀疑这个人,以及这个副本任务是不是真实存在。
室友们对她阅读品味表示嗤之以鼻,白芷顶着三双白眼,拿着自己的厕所读物将轮椅摇进厕所。
薄薄一张试卷,大概就是刘明和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联系了。
三位数的成绩,看起来马马虎虎。白芷一目十行看下来,发现这位同学基础分几乎拿满,作文分却扣了一半。
再次一目十行扫过作文部分,遣词造句都没有问题,最大的问题是跑题。
这和题干要求的观点鲜明,论证充分的议论文毫无关系,只是一篇借由“平庸之恶”的主题,阴郁又压抑的情绪化表达。
这个主题对于中学生而言,似乎有些过于沉重与深刻。
但一点也不阻碍刘明同学积怨喷薄。
“恶就是恶,无所谓平庸与极端,无所谓主动与被动。将自己当作邪恶机器的小小零件,按照规则运行的卑微齿轮,躲在庞大的集体之后看着别人受苦受难,就可以安慰自己的手没有沾血,所以不算作恶吗?”
“他们明明知道有人被践踏,被欺凌,明明知道有人受伤了,但却可以毫不在意。”
“他们并没有参与,也没有真的出手伤人,也没有按照命令按下那个小小的销毁按钮,只是视而不见,保持沉默罢了。”
“但沉默也是一种回应,他们确实在作恶。”
如果前面还勉强可以算“议论”的话,到了文章最后,就只剩喃喃呓语。
理性仿佛不存在了。
“鸡蛋在和石头相撞,但没有人站在被鸡蛋这一边,一个人都没有。”
“他的对岸是风霜和刀剑,而岸的另一边,只有他自己。”
“他只有自己,却又有无数个自己。他看见被无数双冰冷的手按进马桶中的自己,看见被无数尖锐的钢笔刺进身体的自己,看见被无数肮脏的泥巴模糊视线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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