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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退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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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深,水冷。

虽是暑夏之际,潭水却像是冰山中沁出来的,噬骨的冷。离岸一米远,脚却根本碰不到潭底,或者说着水潭就没有底。

潭水猛地从头顶盖下来,庄聿白狠狠呛了两口水,窒息感带着濒死绝望感,他慌了。手脚并用,狠命挣扎起来。奈何周身衣服死死箍住他,生铁一般,都任他如何挣扎,动弹不得半分。

水温过低、潭水坚硬,每一下挣扎都像是在冰冷的铁水中搅缠。庄聿白很快没了力气,他紧闭双眼,潭底黝黑,没一丝亮光。

耳畔除了如擂心跳,再就是灌进耳道的大作水声,恍惚中似乎还有阵阵唢呐之声传来。唢呐悠远凄厉,夹着字正腔圆的祭词:

“庄氏族人,伏拜祝告……敬奉三牲及童子一人,庄氏聿白……躬身侍奉……祭礼告成,伏惟尚飨!”

庄聿白不记得自己怎么被救上岸,也不记得如何回的家。

他吓坏了。更具体些,应该是被震惊到几乎失了魂魄。

寒冷的潭水像冰醒了他的身子,将另一个人的生命轨迹带进来,两段记忆在他的头脑中开始和交错重合。庄聿白一时分辨不清,哪个是真实的自己。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庄聿白呆呆的,像一个牵线木偶,任凭孟知彰安排处置。

孟知彰递过巾帕,他便给自己擦水;递过干净衣物,他便解带换上;递过一碗姜糖水,他端起来几口喝净。

一苗灯火摇曳,庄聿白静静坐在椅子上。此刻的他,很乱。

原主的记忆就像电影的蒙太奇镜头,在庄聿白脑海一帧一帧闪过,观影人也只有庄聿白一人。

每一帧画面或清晰,或朦胧,或清晰完整,或零散破碎……但整体底色是晦暗的,潮漉漉的,化不开的苦涩和酸涩。

除了辞世的母亲,似乎从来没有人对原主展示过真正的友善和温暖。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时不时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在镜头中飘过,继母刘氏,弟弟庄鹏程,族长次子庄皓仁……每张脸背后,都是不可告人的算计和恶意。

只需一眼,庄聿白的后背就像被冰冷的刀刃划开,彻骨的痛。

原主的凄惨身世,令庄聿白震惊不已,更愤怒不已。

他不能理解世上怎会有如此荒谬之事:为求所谓的风调雨顺,将一风华正茂的少年活活献祭。这简直是无视法度,践踏道德,灭绝人伦……

庄聿白恨恨一拳砸在桌边。疼,可不等他收回拳,一个名字猛地跳入他脑海:孟知彰!

孟知彰?!没错,是这个名字。

原主的生命轨迹,怎么会和“孟知彰”有瓜葛?

庄聿白大为不解,想了片刻,终于明白过来。天下同名同姓的多了,原主也认识一个叫“孟知彰”的人,不足为奇。

庄聿白的心刚放下片刻,忽然如针线穿肉,猛地悬揪起来。那一帧记忆里,原主祭河前欢天喜地试穿的嫁衣,是要给他的待嫁夫君孟知彰看……

长宁州,暨县,孟家村,孟知彰!

庄聿白待嫁夫君,孟知彰。孟知彰未婚夫郎,庄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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