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撑腰(2 / 2)
众人一听,恨不能跪在地上。官本位的社会,知县大人的口谕在这群平头百姓面前,那就是圣旨。听旨当然要跪。
跪不跪的,那皂吏似乎并不理会他们,只一味东看西寻:“庄公子不在么?我刚从孟家村过来,他们说庄公子来你们这里商议事情。他人呢?”
能让知县大人用“请教”二字的,想来这位庄公子一定是个大人物。但大人物怎么找到我们张氏一族来呢。
张福稍稍直起身,满脸疑惑让额头的皱纹更皱了:“不知差爷找哪位庄公子?我们这是张氏一族,并没有什么庄公子。您是不是……记错了人?”
“庄聿白庄公子!怎么会记错!”那皂吏有些不耐烦,看来真的是有急事找人。
“……庄聿白?”张福口中重复着这个名字,倒像是在哪里听说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呢?
方才之人又走到张福近前,从旁小声提醒:“族长,就是刚刚被请出去的那位小哥儿……”
张福一愣,如五雷轰顶,脸都绿了,小声斥责那人:“你怎么不早说!”
那人也委屈:“刚跟您说过了,那位就是孟氏一族的新上首。您,您不信呐。”
张福悄悄摆手让那人退下,重新收拾笑容对官差大人道:“差爷庄公子刚刚离开,您喝盏茶歇息一下,我们立马将人请回来!”
边照顾皂吏情绪,张福边忙着起身走到门前,扬手唤来几个人:“快去!好生将那小哥儿,不,将那位孟氏上首请回来!”
听说庄聿白离开,那皂吏根本等不及,提襟跨步就向外走:“庄公子朝哪个方向去了?”
差爷亲自去追,张福哪还有坐等的道理,忙提鞋整衣跟出来。
皂吏翻身上马,朝庄聿白离开的方向追去。等众人在村口大柳树旁找到在那里歇脚的庄聿白时,皂吏已经策马离开。
张福带着族中耆老一路狂跑过来,眼下束发也散了,衣襟也歪了,异常狼狈。
稳坐族长之位,张福自然知道一些藏污纳垢的手段。一个哥儿能坐上一族上首的位置,至少是他这辈子闻所未闻的奇闻。而且一个哥儿能让县衙皂吏毕恭毕敬、礼待有加,说明这个小哥儿很有些本事,也很有些手腕。
得罪不起。
刚才确实是自己将人赶走的。那么多人看着,抵赖不了的。
张福自觉理亏,按下面子,强行抬起手朝庄聿白拱了拱:“庄公子,误会,都是误会!请随老夫一同回去,有何事,我们慢慢商议。”
庄聿白将方才皂吏带来的知县亲笔所写的信札,郑重其事在手上理了一理,然后才张氏一众族人的注视下,仔细揣进衣襟。
“族长留步,我们就在这里商议吧。”庄聿白也并没因为皂吏到访而拿腔作势,不过也拒绝了张福的建议,拿出那份盖了孟氏一族族印的请帖,“晚辈此次来,是想请族长帮忙将孟家庄炭窑的请帖,亲自教到粟哥儿手上。”
庄聿白脸上带着得体的公关笑容,态度却坚定。“亲自”两个字尤其清晰。
张福一怔。这是在命令老夫?
若不是看在知县大人和官差的面子上,他张福今日岂能向一个哥儿又是拱手行礼,又是笑脸相应的。这在他看来是真真有失体面、有失身份的屈辱行径。
好在庄聿白是孟氏一族的行首,就当两族之间的正常往来,可让自己一个族长卑躬屈膝去到族中一个哥儿家里,亲手地上请帖……这与当众打他这张老脸有何区别?
张福是要脸的人。他摆摆手,拒绝了。
或者又觉得拒绝得太不尽人情,略顿了顿,补充道:“我找个族中小辈跑一趟,也是一样的。比老夫亲自过去,还快些。”
庄聿白收起笑容,一字一顿道:“烦请族长亲自交到粟哥儿手上。”
有人察觉出气氛不对,高声质问:“庄聿白,你到底要做什么!这是我们族长,岂容许你在这里指挥安排、任意折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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