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琵琶泣血(1 / 2)
已经很久没有彻夜未眠的经历了。
次日,就着晨曦的光线,她扶着床榻坐了起来,浑身酸疼,脑子又僵又麻。
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落在肩、背上,她身着白色绢衣,走到了书案边。
抽出一张宣纸铺上,砚台里已经干了,她倒了些冷茶进去,那些墨条一圈一圈研磨着。
视线木木地落在黑色的砚台上,脑子里却在回想昨日傍晚,那把带血的匕首。
说来荒谬,那把匕首是那日从王府带回来的,他说那是新婚夜的匕首。
让她带着回去,等哪日想要翻旧账了,也有把趁手的刀。
墨水满了砚台,她收敛游思,提笔沾墨,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名字。
成衍、李氏,她略略停顿后,落笔了玄明的名字。
太初殿闲人进不来,宫里几乎没有人知道师父的存在。
唯一有可能知道的,是丘朴认为的挚友-玄明。
临出发前一日,三人用过膳后,丘朴曾言过,要与玄明道别。
师父一无官职二无背景,没人会去谋害一个无辜的人,除非是为了报复或者有利可图。
双眸微微一敛,成煦说过,玄明因为替身身份,隐忍多年,玄明心里有对他的恨。
但这会成为玄明谋害师父的理由吗?
不一定,而且这话只是成煦的片面之词。
更何况,昨日问他凶手能否杀,他在沉默,若是玄明,何须沉默。
不能杀的凶手。
视线落到前两个名字上。
“皇后隐忍多月,如今才上门,她不是来给你送礼的,是来兴师问罪的。”
“这位皇后嫉妒心、权力心都很重,已经接连两位后妃都落胎了。”
这些从前穿耳过的话,如今细细想来,很是有迹可循。
若皇后误会了她与成衍的关系,才招致祸患,那她当真罪该万死。
被别人养成笼中鸟,只知道沉浸在太初殿的安静祥和里。
却忘记了这里是皇城,是手足可以相残、父子可以相欺的天家之地。
而成衍,若所言的致命伤痕迹为真,他杀师父又有什么好处呢。
想到此处,她放下玉笔,开口唤道,“雪莺。”
雪莺一直候在门外,推门而入,“姑娘。”
“去打听下最近朝堂上有什么争论。”
“是。”
雪莺踟蹰着没有退出去,犹豫再三道:“姑娘不回东暖阁看看殿下吗?”
“他死了没有。”阮阮掀起暗沉沉的眼皮,淡淡道。
这等大逆不道之语,雪莺惊慌地跪了下去。
“殿、殿下昨夜失血过多,一直昏迷,太医团团转了一夜,不知现在醒了没有。”
阮阮垂下眼眸,视线落在那几个雪白宣纸上的名字,一阵烦闷涌上心头。
练了这么多年他的字,如今已经是几可乱真地像。
立刻把宣纸揉成一团,扔到火盆里烧个干净。
“太后的千秋节快到了,你去打听看皇后何时去谭英寺为太后祈福作礼。”
“是。”
院外还站着钱公公的徒弟,富禄,见雪莺出来,忙上前问,“姑娘怎么说。”
雪莺耷拉着眉毛,摇摇头,不敢将刚才那句死没死的话往上回。
“殿下如今怎么样了?”
“醒是醒了,太医说还好没伤到心脉,须得好好静养,”富禄叹气。
“大军下月就要回西北,早前已经安排犒军大典,殿下若不去,外头恐怕就要动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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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接连多日都无法安眠,白天要么坐在秋千上发呆,要么就是收拾墙角那一排泛黄凋零的蔷薇。
师父应当带走的,留在这里,也是白白枯萎。
她瞧了眼日头,已过晌午,蹲久了猛地一站起来,世界天旋地转,差点平地摔个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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