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紫草(1 / 2)
翠浓仰头看着尤明姜。
金蛇狂舞的火光里,那人的轮廓忽明忽暗,像是隔了一层毛雾琉璃。
紫草香雾似的漫过来,这味道她最熟悉不过。
关东的山坡上撒欢儿生长的紫草,染得粗布蓝里透紫,偏又能治烧伤。前儿个她还想着,待自己闭了眼,就葬在一处生长着紫草的山坡上,漫山遍野都是摇曳的紫草,死后结为芳邻。
泪珠儿断了线似的往下滚。
分明是盼了千万遍的人儿,可翠浓的心跟吞了青梅子似的,酸得心尖儿直颤。
如果她能化作春天最干净的露水,那该有多好。
轻轻巧巧地歇在尤大夫的面颊上,纵使日头一晒没了影,总归是清清白白的。
想到这里,翠浓颤痛至极,闭上眼睛不愿再看这张脸。
“吧嗒。”一声,滚烫的水珠子砸在她眼睑上。
睫毛轻颤间,翠浓睁开眼睛,却见尤大夫好像更痛,痛得瑟瑟发抖。
?
尤明姜紧紧搂住她,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翠浓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淹没了,几乎要溺毙在尤大夫的眼泪里。
原来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愿意为自己落泪……
火场外,马蹄声急促地响起,“??”地踩得人心里发慌。
?
一把弯刀映着火光,已劈到翠浓的鬓边。
金帘梳撞上刀锋迸出火星子,梳齿间缠着的青丝落进酒池,轰然爆燃。
尤明姜反手甩出虎撑,震退黑影三步,公孙断的刀再度欺身而上!
铿!
一柄漆黑的刀稳稳地截住刀势,火星瞬间在傅红雪眼底爆开。
一见翠浓被救走,公孙断认为她背叛了马空群,于是忍不住出手了。
他讥笑道:“不过是个窑姐儿……”
?
翠浓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撕碎了,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公孙断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她恍惚又见母亲立在老槐树下冲她招手。
眼前突然一黑,失去了意识。
昏迷之前,她听到尤明姜焦急的呼喊,身子却像个棉花,轻飘飘浮起来。
像是永远不会停止。
“婊子无情……”公孙断还在继续辱骂翠浓。
尤明姜抿紧嘴唇,将翠浓抱到叶开身旁,让叶开先照看她。
她默默戴上医用丁.腈手套,蘸了蘸碘伏,趁着傅红雪和公孙断对峙之时,反手一个耳光狠狠掴了过去。
“啪??”
公孙断被这一耳光打得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他跌落在地时,嘴里、头上都流着血。
尤明姜冷冷说道:“嘴这么臭,给你消消毒。”
公孙断火冒三丈,抄起刀就砍向尤明姜!
尤明姜冷笑连连,飞身用膝盖一顶,单膝压住公孙断的咽喉,指节抵在他的肋骨处,顶得公孙断吐血三升。
“说!马空群在哪儿?”
烧毁万马堂,必定是马空群这个歹毒畜牲想出来的,虽然不清楚翠浓为什么要在烈焰中赴死,但归根结底,一定是为了马空群。还有她的枣红马被杀之仇!
冤有头债有主,尤明姜饶不了马空群!
?
公孙断纵声大笑,那笑声在尤明姜的膝盖下震荡开来。
他半张脸浸没在汩汩血泊之中,牙缝间渗出了血沫。
不等他笑声停歇,一声沉闷的指骨穿透肋间的声响,粗暴地打断了他的笑声。
尤明姜冷冷道:“你找死!马空群在哪儿?说!”
“想知道?”公孙断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一块带着鲜血的碎肉。
“说!”尤明姜下手更狠。
“去死吧!”公孙断突然暴起,手中短刀猛地刺向尤明姜。
尤明姜面不改色,膝盖一抬,直接将公孙断的喉骨碾得粉碎。
?
人一死,线索就断了。
尤明姜磨了磨牙,一下又一下,拳拳到肉。
碎骨渣混合着暗红的肉糜飞溅开来。
傅红雪站在一旁,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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