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问罪(2 / 2)
连日的大雨是在这一夜停的。
庭院之中恍如刚刚洗过,渠中滋生的夏日苔藓浸满了水,竟勃发出昂然的春意来。
西侧殿的卧房里,方络躬身将药碗递上。
苦涩的药香在居室中蔓延开来,熏得人眉心发皱,舌底泛苦。
封则没惯着人,示意方络将药碗端给榻上的云晦,“镣子已经给你摘了,自己喝。”
云晦眨了眨眼睛,没动??胳膊软得压根儿抬不起来。
他的身体太差了,没等到最后就险些在水里晕过去,被封则用一张毯子裹住送回房间的时候,天边已经现了鱼肚白。
石硫磺的药性是解了,命也没了大半条,自从被封则抱回来就没开口说过话。
封则担心他病得再厉害,特意吩咐小厨房提早煎了药。
云晦看着方络手里那碗泛黑的药,眸中闪过一阵痛苦的神色,实在不想喝,又怕封则生气扒了衣服收拾他。
思索再三,只好闭上眼睛低头去够那药碗。
他身上没有力气,没打算端着碗自己喝,张嘴就要借着方络的手喝药。
封则瞬间反应过来,一把夺过药碗死死端在自己手里,侧头示意方络抓紧时间出去。
云晦哪知道他是又犯病了,莫名其妙地盯着封则看了一会儿,见人没有说话,只当他是给自己喂药喂惯了。
于是低下头继续喝药。
只是方络的手已经变成了封则的。
这对云晦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谁喂药都是一样的,反正那药苦得出奇。
但封则性子急,待他素来没什么好脸色,因而最后那几口药也喂得有些急。
云晦被呛到,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牢狱之灾使他被磋磨得单薄清瘦,每一声咳都能将那片单薄的胸腔带动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吞咽的药渍在嘴唇上坠着,要落不落的样子看得人格外心疼。
封则将手里的药碗放下,顺手从怀里取了一块帕子,递到云晦嘴边的时候自己却先愣了一下。
云晦毫无察觉,自己探头在那块帕子上蹭了蹭嘴角,终于止住咳嗽才舒了口气靠回到软枕上。
“这帕子真好看。”他忽然盯着封则尚未收回的帕子说。
晨光正起,这间背光的居室也漏进来几缕干净的晨阳,封则手里的帕子细腻精致,遍是花团锦簇的暗纹,依稀还带着些淡淡的香气。
封则看着帕子上被云晦蹭上的一点儿药渍,忽然顿首笑了一下,他什么都没说,照旧将帕子揣回怀里,藏在最隐秘的角落,并不打算再将之示人。
云晦觑着人的脸色,一时没敢再说话。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些过去在晨光中被蒙上一层模糊的影子,一个是想不起来,另一个是不敢示人。
就如同那块见不得光的帕子,只能被阴暗的心思尽数藏起来,最后染上苦涩的药渍。
就这样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刚喝下去的药效便起来了,云晦额头上生了薄薄一层汗,眼尾的一小片皮肤泛起一阵热红。
他在床上躺得不舒服,开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