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行宫赏梅2（2 / 2）

他怎么在这儿？她想问，可是此情此景此地只有他们二人，她犹疑着不敢开口说话。

他在她半丈之外的地方站了定，仍是如头一次见到她那般端正恭敬、分毫无错地作了个礼，口中道：“微臣参见殿下。微臣不知是殿下在此处，唐突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他躬着身，她看不见他的面容，推断不出来他到底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但他的语气格外诚恳，仿佛他真的只是唐突了。

永嘉没有动，立在原地道：“裴大人免礼，你来这儿......做什么？”

她觉得有点儿不自在。不是因为什么男女大防的礼教，而是因为出现的这个人是他，裴清。即便出现的是纪玉林也好，她甚至还能和容易羞得脸红的纪小公子调笑上两句话。

裴清听完她的问，其实并没有停顿，很快就答了话。但在这瞬间的宁静之中，她觉得天地好像都被冰雪冻结了一般，时间都凝滞了下来。

因为她同他应当算仇人，她先前还想着出宫逼问他，早早地就在脑子里上演了一出咄咄逼人、斩杀奸佞的大戏。

可当裴清真的出现在她眼前时，永嘉无措了。

他太像祁隐了。

裴清正了身，坦然地看着她。永嘉这才从自个儿的宁静之中抽出身来，琢磨了一遍他刚刚说的话。

“微臣见着梅园之中的梅花开得好，便想进来看看，竟不知会遇上殿下。”

他说得很自然，没有一分迟疑。

难道当真是巧遇？永嘉狐疑着。可是偌大行宫之中怎么偏偏她和他撞了上？还是在这般偏僻的地方。永嘉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便生硬地挤出一个“嗯”字。

若来的是别人，她可以很有兴致地将花草树木讲上半天。

裴清听罢她的这一个“嗯”字，唇边漾开笑意。

他落目在她的手上，纤长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攥着一截梅枝。他似是怕她再度将柔弱的花枝折断了，语气轻松地移了话道：“微臣方才在小径上拾得一物，本想回去时转交给宫人。眼下看来，兴许正好物归原主。”

他从胸前小心地拿出一方叠得整齐的素帕，再在掌中将它轻柔地摊开，露出一枚垂着细流苏的玉坠子。玉坠子上雕了一只半立起来的兔子。

永嘉一怔，腾出一只手来往腰间一摸，登时觉得脸烫了些。

原该垂着这条禁步的地方变得空荡荡的，想是方才在哪儿落了。

裴清手上那物，的确是她的。

今日早晨更衣的时候急，侍奉她更衣的宫女又是新调进内殿的，想是替她系腰上那些物件时手脚慌忙了些，只松松地打了个结。这也难怪会落下。

永嘉抬眸看向他，裴清的神色平静淡然，眼中微微地带点儿笑。他.......怎么做什么事都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

永嘉忍住心中那股忽然升腾起的繁杂的情绪，勾起一个不失礼的浅笑：“的确是本宫的，多谢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