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是谁在说谎(2 / 2)
“将军、夫人,水煮好了。”青荷在外间道了一声。
邢樾翻身下塌,“在外面候着,无需人伺候。”
魏如霜坐在窗前继续剪着窗花,闻着屋里淡淡的草药香,听着屏风后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手上指尖残存着温热、坚实的触感。
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魏如霜小声笑了出来,怎么还能害羞呢。
她不到九岁跟着王老太医学习,手下病人没有上千也有数百,无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无非是针灸下针的深浅、推拿力度的大小有所区别。
及笄后王老太医也提过,不让她再参与给男子诊治,她一百个不同意,男子怎么了,男大夫不给女子看病,她一个女大夫就要如他们一样?
天下从没有闭门造车的大夫,也没有举一反三的大夫,王老太医的医术也是靠着从五岁起在自家医馆打下手磨出来的。没有诊治过足够多的病人,没有见识过各式各样的疑难杂症,怎么敢称自己是大夫?
王老太医打趣她,难道不怕日后嫁不出去?
魏如霜不屑道,往前数上几十年药婆、稳婆都是见不得光的谋生,女子妇科症更是讳莫如深。因为此种原因而拒绝学医,天下女子遇到病症只能等死算了。
另一个原因她未讲出口,若不是她学了医,还不知道姑母生完小虎后多年遗溺,怪不得有两年功夫姑母连家门都不怎么出。
嫁人生子谁都能行,可学医救人却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她既然选了,又哪来的后悔之说?
屏风后水声渐小,魏如霜心生促狭念头。
“将军先别急,我看看您身上的风团情况如何。”
魏如霜声音在身后响起时,邢樾又绷紧了全身,真是病了,怎么能连脚步声都听不着。
邢樾身上的风团已经下去了不少,余下点点红痕,两三个时辰便可痊愈,魏如霜指甲轻轻从风团表面划过,“将军可还觉得发痒或发疼?”
邢樾倒吸一口气,半晌挤出来两个字,“并未。”
魏如霜由衷感慨,虽然邢樾没吃多少庵罗果,但习武之人果真身体康健,寻常人碰见风团,痒个两三天都是短的。她以前还见过一个别村的大爷,家里人带到王老太医那里的时候,浑身上下被他自己挠的没有一块好皮肉。
“将军再泡一会儿,我先出去了,有事儿您叫我。”魏如霜看完自己的病人,满意地回去接着剪窗花。
本来已经不觉得痒了,后背遭魏如霜划过的地方又像是被万千只蚂蚁啃噬一般,又酸又麻,邢樾沉下身子,连肩头都浸到水里。
等一刻钟出来后,水已经凉透了。
魏如霜的窗花也剪好了,舍不得贴门上被风吹雨淋,思来想去让青荷拿了一个大小差不多的铜镜,贴在了镜子上。
贴窗花的镜子就放在梳妆台镜子旁边,这样便能多看几日了。
日头已经往西斜,院子里也挂上了大红的灯笼,魏如霜没能亲眼看见自己成婚当日的热闹景象,想来与现在也差不多。
邢樾着了身群青袍子,鸦黑色的大氅领口处围了一圈貂皮毛领,像魏府佛堂里摆着的一尊白玉观音,只是又换上了冷冰冰的神情,嘱咐道:“你自己先吃,我去前院饮两杯酒便回来陪你。”
原计划把府里高伯、白若亭他们聚在一起,谁知张轩年前赶了回来,张轩白若亭两人一个能喝、一个爱喝,遇到一起免不了拼酒,再不好让魏如霜与他们同桌,干脆前院后院摆两桌。
魏如霜小鸡啄米般点头答应,她提前好几日便让梦竹给厨房交代过,小年夜她要吃盆菜!
盆菜跟大锅炖菜差不多,姑母把它叫做穷人家里的佛跳墙,有钱人家放些鲍鱼、鹿筋往佛跳墙上靠,她们家煮些冬笋、蹄膀,也是鲜美的不行。
不知将军府的厨子做出的是什么味道,有没有姑母做的好吃,也不知姑母和小虎小年吃些什么,魏府会不会苛待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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