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折翼(2 / 2)
“嗯。”
她缠得慢,他也没开口催她,手里的白布条一圈又一圈地缠在他的手腕上。
待她系紧后,少年便收回了手。
“多谢。”
“你怎么知道我叫张蝉?”
今早在县衙里,那个衙役进门禀告之时,她就有些意外。
见她又问了一次,少年语气坦然:“那日在茶寮里听那买酒的媒婆说的。”
原来是在茶寮。
提起媒婆她就想起自己逃婚,罗家和张家应该会派人找她。
他似乎看出来她的顾虑,说:“你放心,今早官府已经去罗家报丧,说罗家新娶的大夫人死于山间,尸骨无存。”
官府已经向罗家报丧。
听到这话,张蝉不自觉想起聂桓。
她隐隐感到不安,总觉得这人身上带着秘密。
聂桓自称是新到任的知县,可行事却不符合寻常县官的规矩。
那日她因山匪暴乱,流落山间。他既是奉旨剿匪的官员,却在对她询问之时未曾问及有关山匪的线索,反倒问起除山匪外她是否还曾遇着什么人,又在少年来县衙寻她之时不曾向他索要婚书和户籍,就应允二人离开。
张蝉凝思片刻,开口道:“是不是那个聂大人已经看出了什么?”
“嗯。”
她的手指扣紧掌心,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明日一早。”
她听他答得干脆,冷不丁地转过身面对着他。“你已经知道我叫张蝉,那一换一,你也应该告诉我你叫什么?”
“闻昭。”
张蝉问:“朝阳的朝?”
闻昭答:“昭雪的昭。”
她垂着长长地眼睫,眸底藏着些黯然。
昭雪的昭。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脖子。在摸到脖颈上的那条红线以后,她抽出红绳,将红绳上的小金蝉解下放在他身前。
“这个给你。”
闻昭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她的眼睛清透干净,身侧的袖口还混杂着清苦的药酒香。
他说:“你不知道我的规矩。”
她见他不为所动,便一把塞到他的手中。
“这个不够吗?虽然断了一边的翅膀,但是拿去卖还可以换很多钱。”
张蝉给他的金蝉是长平侯夫人在她三岁时请名匠打造的,虽然眼下摔坏了一只翅膀,但若是拿去当铺,换来的钱都能在盛京城最好的地段置间大屋。
“你若后面要跟着我可是要死无葬身之地的,你不怕死?”
张蝉坐在桌边,撑着下巴对着身侧的人说:“不会死的,你不是祝我今后心想事成,万事顺遂吗?那我不想死,就不会死。”
闻昭玩味地看着她,戏谑道:“你看不见我,不怕我是坏人吗?”
张蝉唇角轻轻一挑,目光里闪过一抹狡黠。“你若是坏人,那晚就不会救一个跟你萍水相逢的瞎子。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好人,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我想你应该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闻昭看着手心里那只折翼的金蝉,轻笑出声。
“你是不是戴着面具?”
他的手指紧了紧,面具下的眼眸微颤:“为什么这么问。”
“媒婆,还有蓉娘都说你怪,起初我还在好奇到底是哪里怪。直到昨天你背我回来的时候,我的额头被你的面具硌出了一个印子。想来也是,一个人不管白天黑夜都带着面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奇怪吧。”
闻昭歪头看她:“你问了这么多,也该一换一,轮我问你了。”
听这人又不正面回答她的话,张蝉有些恼,撇过头说:“你想问什么?”
“如今罗家已知你的死讯,你为何不回盛京?”
张蝉有些意外,这人连她是从盛京来的都知道。
“我无处可去,盛京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闻昭握着金蝉的手微微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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