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2 / 2)
是个明理的人,知道哪里才真的需要调查,阿聊在心里谢谢他,只是没看清他的脸。
折腾半天,庄五手被捆住,自知挣扎无望了,忽然也有了羞耻之心,觉得自己当街犯瘾丢人,呜呜地哭起来了,跟着庄屏走了。
回去把庄五松下,庄屏送阿聊回卢家,路上,庄屏心疼她,问:“胳膊疼不疼?”
阿聊头发乱糟糟的,只知道傻笑:“不呀。”
“少骗人,我爹力气多大,至今每顿还吃两碗饭呢。”
“真没有,”阿聊认真地看着她,偏头想,“我小时候住在二楼,那会儿经常水压上不去,我就一桶水一桶水得提,厉害着呢。”
庄屏斟酌了一下,还是问:“在杨家?”
“嗯嗯。”
关于阿聊的身世庄屏其实知道的不多,只清楚她从小就被自己的亲娘送了人,至于后来为什么又离开天津杨家又到了上海,她不清楚,也不敢问,怕问到伤心事。
“以后阿敛要是没空,我替她看庄伯吧?”
阿敛是庄屏的妹妹庄敛,庄屏在周日一向是要留在学校加班的,所以阿聊猜今天可能原本是阿敛在家看,但她马上要考大学,要用功读书,可能时间顾不上,所以这样提议。
哪知庄屏哼了一声:“全天下就她一个人念书?你没事忙啊?要说失责也是我们几个姐姐失责,我们阿聊这么聪明,字写得这么好,念起书来一定比我们都厉害。”
“对了,你上学的事情怎么样了,卢公同意了没?”
阿聊轻轻摇头,笑说:“还没同他说呢”。
卢公乃卢燕济,是上海有名的古文学家,庄屏心里清楚,阿聊是寄养在卢燕济这里的人,卢燕济又一向瞧不上什么“新文化运动”,自叹晚景悲凉,一身国学后继无人,见阿聊聪明,打心底里喜欢她,于是动了心思,想把她留在身边自己教导。
但阿聊似乎不想仅仅这样。
庄屏拍拍阿聊:“你也别在意,我爹当初还不同意我们几个读书呢,你看他给我们四姊妹起的名字:静、凝、屏、敛,就差把恭淑娴良四个字刻在我们脸上了,可我们还不是都抛头露面的,活得好着呢。”
远远还没进家门,巷底一户人家里跑出来一位穿着黄白坎肩的活计,一阵风一样跑到她俩跟前。
来人叫邹广,是在卢燕济家里帮工的活计:
“哎呦姑奶奶,没伤着吧啊?我听见巷口有人说两个姑娘把人绑了,猜都猜到是你俩!”
庄屏白了他一眼,阿聊被他左看右看,有点害羞,扬扬手中的布袋,小声道:“我好着呢,就是买来的鱼估计颠坏了。”
卢燕济十分好鱼,他早些年写文章得罪了慈禧进了大狱,两年牢饭把他的牙齿和胃都糟蹋坏了,因此到了晚年颇爱一些绵软腐烂的东西,又是在海边长大的,对鱼肉的痴迷简直到了餐餐必须见鱼的程度。
“你人没事就行,鱼都不要紧。”
一进院子,抬头向二楼阳台望去,那把卢燕济常坐的太师椅上没人,阿聊心里暗暗放心,估计卢燕济午睡还没醒呢。
她照常坐在院子中间的石凳上,随手翻开出门前就摊开的书,不一会儿邹广把鱼拿进去处理完出来,看见她膝头、手边都是摊开的书,手里还握着笔,一起身一定要牵连一片,他于是道:“还是我来挑鱼刺吧?
“你挑的鱼师公瞧不上。”
邹广也不恼,嘿嘿一笑:“我的心若是有你的一半巧,今天坐在这里校书的就不是你了。我就是看你辛苦罢了,师公平生最爱吃鱼,你却死活见不得鱼肉,还次次都要帮他挑鱼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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