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冬至1(2 / 2)
事情变得不如常的那天,父亲召那穷书生在书房中留了一夜。伺候的下人们都说,父亲与他相聊甚欢,秉烛夜谈。此后,事态的发展便再超脱了自己能理解得范畴。
有关那男子的消息便不断地传到她耳畔。
“听说家主将主家公子才能住的兰阁指给他住了。”
“天啊,家主竟容许他进了谢家族学!”
“家主下了令,下人们待公子需以谢家嫡子之礼......”
起初谢宝珠觉得这男子也许是个颇有才华的旁支子弟,不过得父亲青眼罢了,但她总觉得越来越不对。
她悄悄使了些银子给当日书房外伺候的下人,从七零八碎的言语中拼凑出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她是假的。谢宝珠是假的。
十七年前,即将临盆的谢府主母乘车去普华寺上香,不料突然发作生产,碰巧被一农妇撞见。之后便是只有话本上才堪堪听闻过的故事,狸猫换了太子,占了荣华富贵整整十七年。
十七年,整整十七年啊。
太子对狸猫可有怨恨?谢宝珠不敢想。
若她是太子,回到谢家的第一件事当是将让自己吃了十七年苦的狸猫痛殴一通,再乱棍将其赶出谢府,回到山上永生永世不得入京,囿于乡野。
可她是狸猫。
她会落得个如何下场?
谢宝珠不敢去想,也不得不去想。
谢家今日宴请了京中好友,设宴置席,京中但凡有些头脸的人家都会来参加,怕是连上头那位都会来。就算她再笨,也很该明白这场冬宴的目的何在了。
可她舍不得这富贵、这权势,这一切实在是令人着迷,试问换个人来难道能轻易舍弃吗?
谢宝珠一遍又一遍地查看妆容钗环,确保和自己预想中的毫厘不差,全然忘记了时间。
她今日特地着了件肃静淡雅的衣裙,这颜色也是父亲平日多穿的,站在一起也能有几分像父女吧?就算不成......她还多多的用了些梨花香粉在脸上,将血色遮的严严实实,任谁看也只会觉得自己是世上最最温顺乖巧的女郎,父亲总会...总会怜她几分的吧?
“小姐,前厅那边儿来请您了......”
思绪被打断,谢宝珠觉得自己这一刻像极了砧板上的鱼。
往左躲也是一刀,往又躲也是一刀,可鱼肉只想留在砧板上,哪儿也不想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将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吞进肚子里,瞬间觉得已有饱意,"走,去前厅。"
尽管知道今日人不会少,但亲眼所见的一刻还是不同。林家、王家、宋家......谢宝珠在心里细数着。
好在像这种大宴,向来是男女同席,也不必去靠着那些往日与自己有龃龉的女娘,免得一会受人嘲笑。
视线快速的略过宾客席,向最首端的主桌望去,遥遥看见父亲正与别家大人谈笑,离得太远,她未能听清说的是什么,只能看清衣衫的颜色。
原来不是青色。
早知她便也穿白素色了。
宾客陆续来的九分齐,席上的座位已所剩不多,谢宝珠咬着下唇看了眼主桌的方向踌躇良久。
若是放在往日,这样大的场合,自己自然是坐在主桌,跟着爹爹和娘亲与各家大人问好,主桌的菜色也定会有她爱吃的冬鲤加上枣泥酥......
可若现在过去,要是待会爹爹当着这许多人面前宣布自己并不是谢家的女
↑返回顶部↑